木蓮一臉無奈地看著她:“我也希望他不會胡來,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是婧小白,你想過麼?他從前那些年一直深居簡出一無所有,因了你,突然權勢財富什麼都齊全了,他哪能不動些歪心思?你素來又沒心,從不拘束他,給了他許多自由,可實際上,你又了解他多少呢?”

木蓮言辭懇切,百裏婧神色如常,可眼神卻漸漸冷了。

木蓮趁熱打鐵道:“不如,等他回來試試他。如果他真的敢背著你做那些苟且之事,我……就去殺了他……”

信任如千裏之堤,輕易毀於蟻穴。

新官上任就是得做足了麵上功夫,墨問在議事處呆了快一天,實在百無聊賴,半下午時黎戍竟帶著一夥人找來邀墨問喝酒去。黎國舅不在,那些下屬也不敢為難墨問,便放他走了。墨問正被這些瑣事攪得想吐,得此機會便順水推舟地隨眾人出了議事處。

黎戍身邊圍著的都是些生麵孔,不知是什麼品級,最近邊關大亂,景元帝無心看戲,掌儀司便清閑得很,不用日日守著,黎戍樂得自在,繼續他在宮外逍遙快活的日子。

一出議事處的大門,黎戍手裏的折扇就“啪”的一收,長呼出一口氣道:“嘿,多虧了我家老不死的不在,若是在,病……咳,婧駙馬你的耳朵估計都會被他磨出繭子來的。”

“黎少,你竟也有怕的人物,可真稀罕。”有人調笑道。

黎戍掃他一眼:“廢話,怎麼說那也是爺的老子!”

墨問其實不願與這些人打交道,有閑工夫喝酒他不如回家去歇著,他家小瘋子可比他們養眼多了,正待推脫,黎戍折扇往前一指,緊跟著小跑了兩步,攔下從對街過來的一匹馬,毫不掩飾地大笑道:“表妹夫!今兒個可真是巧了,竟在街上撞見你!我們幾個商量著去喝酒,不如你也同去?人多,大夥兒也熱鬧些嘛!”

果真是巧。

韓曄一身白衣錦袍端坐馬背之上,風姿綽約,宛如謫仙,星目居高臨下地掃過一幹人等,最後停在披著一身黑色披風的墨問身上,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皆平靜。然後,在眾人以為素來不合群的落駙馬不會同意時,他居然輕點了下頭,應道:“好。”

離最熱鬧的長興街還遠著,眾人又都是嬌貴的身子,哪能走路去,紛紛或上馬或鑽轎子,落駙馬韓曄是外藩之子,整個家族與司徒家一樣,都是馬背上長大的,雖說生得麵如冠玉儒雅斯文,卻不喜乘轎,一直以來都是騎馬。可婧駙馬墨問是個有名的廢物,馬背應該都爬不上去,稍稍顛簸幾下恐怕還會摔下來,所以,他隻能乘馬車,桂九打起簾子扶他上去,墨問差點踩到身上的黑披風,這大熱天,裹得那麼嚴實,嬌貴得像個女人似的。

這兩位駙馬的差別,隨行的大小官吏們都瞧得清清楚楚,背後偷笑的也不在少數,今兒個竟難得撞到一起去,也不知會有什麼好戲看。

黎戍真不愧是縱橫盛京十數年孜孜不倦的紈絝公子,知道哪兒的酒最好喝,在隆興酒坊裏搬了幾壇子陳年好酒,帶去他的戲樓,對眾人得意道:“各位可趕上好時候了,正巧揚州有個名戲班進京,今兒個在我這戲樓子裏演頭一場。瞧瞧,大堂裏擠滿了人,怕是連一隻腳都塞不下了,光看見黑壓壓一片腦袋。嘿嘿,多虧了我預先留了個包廂,走,上二樓去,咱們一會兒邊喝酒邊看戲,如何?”

眾人一通歡呼。

上樓梯時,韓曄與墨問走在最後,似乎都是刻意放緩了步子,畢竟,黃雀在後的位置才最有利。兩人幾乎同時步入包廂,眾人為他們留的位置也緊挨著,上首,正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