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這樣賢良淑德的公主,固然是指望不上了,可像榮昌公主那種克夫之命的寡婦,倒也未嚐不可!”

他這句擲地有聲,帶著少年獨有的自信狂妄。

百裏落原本的怒意在韓北這聲不知天高地厚的豪言中散去一大半,羞辱百裏婧,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樂趣,若有人同她一起羞辱,她便不介意與那人化去幹戈。

想著那日聽母妃說,西秦大帝派人送來和親書,要求娶百裏婧入秦,她心裏的不甘與憤怒至今未散,於是,百裏落便跟著韓北笑起來:“三弟果然誌向遠大,我那可憐的妹妹倒還真與三弟同歲,若真有那一日,未嚐不是段好姻緣。夫君你說呢?”

若是從前,百裏落清楚知曉,敢在韓曄麵前提起百裏婧,得付出不小的代價。她曾被韓曄打過,理由都是因為百裏婧。

可自從韓曄中箭,西秦細作被抓,韓曄再沒對百裏婧的一切有任何反應,她成了寡婦,他也沒去探望一眼。這種棄之不顧的狠,怎麼可能是心中還有她?

“這些不知死活的話,都是父王教你的?”韓曄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冰,令人不寒而栗。

韓北到底年輕,氣場不足,聽到韓曄這句問話頭皮一麻,父王在南下之前說過,到了盛京,誰人敢口無遮攔胡說八道,以軍法處置。他敢在這兒大放厥詞地肖想那位寡婦公主,本已是觸犯了父王的命令。

韓北信不過韓曄,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去跟父王告密,他勉強地笑:“大哥,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那寡婦公主哪能是我想娶就能娶得了的?我們兄弟二人難道連個玩笑都不能說嗎?哦,大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去睡了……”

說著,韓北也不等韓曄反應,忙不迭地衝出門去了,都是韓家人,他也真不信韓曄會把他怎麼樣。頂多不過就是跟父王告密,韓曄還能將他交由皇帝處置不成?

韓北走後,屋子裏一時安靜下來,百裏落不知道韓曄的冷淡是因為韓北,還是因為百裏婧,她努力地想緩和氣氛,正待開口,韓曄卻先出聲了:“你也出去。我乏了。”

不指名道姓,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命令。

不過,百裏落已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她也不生氣,很溫順道:“夫君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同去給父王請安。”

韓曄不答。

百裏落看著他的背影一會兒,隻得默然退了出去。

待門從外麵關上,韓曄走到桌前,伸手打開籠門,將白兔子抱進了懷裏。他撫著它雪白的毛發,眼神黯得猶如修羅之神,白兔子小黑許是察覺到他掩藏不住的殺意和手指冰涼的溫度,在他的懷裏亂竄起來,異常地不安。

……

百裏落剛離開韓曄的房間,就見花園裏她的貼身丫頭春翠正好來找她,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公主,國舅爺托人送來了信。”

☆、第248章

百裏落回到住處,拆開了那封信,看罷,在燭火上燒了,麵上浮現出幾分笑意來。 無論晉陽王回京待她如何冷淡,等到大事一成,他哪怕再高傲,也還得拿她當兒媳看,否則,就是不把整個黎家放在眼裏。

第二日,韓幸仍舊沒有前往韓曄的住處探望他,似乎已忘了他這個兒子,更不在意他重傷的事實。反倒是韓曄拖著一身病體,先過門看望父親。

屋子裏沒別人,父子倆對坐,陌生人一般靜默。

韓曄是了解他父親的,也遺傳自他的好涵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終於,還是他父親先開了口:“你娶的那位公主也不過如此。”

韓曄淡靜的星眸無動於衷:“娶都娶了,還能休了不成?皇家的公主豈能說休便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