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無能為力,隻能靜靜地等,故國的那位正統皇帝臨別贈言猶在耳畔:“此番柔皇妹和親西秦,無論用什麼法子都好,別讓人再把你送回盛京,否則,朕可不知留你何用。連季太後那兒,朕也不知如何交代。”
“公主,我們該怎麼辦?”陪嫁的丫頭岸芷一臉擔憂地為百裏柔披了件外套。
百裏柔望著簷上的雪,輕輕歎了一聲:“唯有賭,賭我這十六年來不曾有過任何害人之心,願父皇在天之靈能保佑我……”
故國再回不去,隻能靠自己謀一條生路罷了。
……
兩國使臣在長安的這十餘日,國公府偏院那邊無人問津。
白湛被困於暗室之中,始終不得外頭的消息,承親王沒有來,白國舅沒有來,仿佛所有人已將他忘了,真正成為了一著廢棋。
白湛終於等不及,想要踏出暗室,卻被下人攔住:“世子,您不能出去!禁令還在,您出去會出事的!”
白湛的臉皮都已扭曲,惡鬼一般揪住下人的衣襟:“去!請承親王來!請國舅爺來!請他們都過來!”
“國舅爺正忙,承親王也多日不曾來府上……”下人如實答道,瞧見這張臉,不由地往後扭開了頭。
這張臉誰不畏懼?若非他為白家世子,早已被揮開,惡鬼在世,人人得而誅之。
白湛瞥見那下人的臉色,他心知肚明他們在想什麼,冷冷道:“我再說一遍,去請承親王來,若是你們請不來,便讓白燁去請!隻要他們沒有死,我便要見他們!”
大逆不道的話張口就來,大公子這是失心瘋了,下人們正為難,還是白露心疼大哥,差人去給承親王君越送了信。
君越匆匆而來,入了後院暗室,神色卻十分萎靡不振,語氣也不甚歡悅:“湛表兄請我來,所為何事?”
白湛一瞧他的臉色便知曉計策不成了,但他仍不死心,問道:“承親王,我知你心有不甘,能否將這幾日發生的事與我說說?興許還有補救之法……”
君越雖知白湛已是廢棄,自他弄成這副模樣,便沒有一樁事能成,但為今之計,能聽聽計策總好過乖乖等死。
因而,君越還是將兩國使臣來長安城的經過挑揀著說了,重點並不在兩國使臣如何,而在於大帝一家平安,皇後、太子俱在,甚至那位皇後還會武功,開局一箭震撼兩國來使,根本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君越甚至說,他已信了皇後乃是三舅舅白嶽的女兒。
君越說的口幹舌燥,越發喪氣,卻見白湛的眼底掠過一絲異樣的光,用嘶啞難聽的嗓音追問他道:“承親王是說,東興同北晉的使臣都目睹了皇後和太子的真容?”
“是啊,皇後同太子未曾避人,皇兄在兩國使臣麵前言道一生隻得一人足矣,六宮再不納妃。連東興的那位公主來和親,也被皇兄暫且擱置了婚事,還不知她會嫁給誰。”君越歎氣道。
平心而論,這偌大大秦,社稷江山唯有在那人手上才得以安穩,四海歸心,萬民朝拜,眼前這一位的智計同膽識、眼界都差得太遠,一言一行從來難上台麵。
高祖皇帝何等眼光,他選擇的皇儲怎會有錯?
白湛在心底苦笑一聲,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才會有成王敗寇一說。
王政之中,白家不肯屈居人下,寧願輔佐新君繼位,得萬世功勳,也不肯成全家國大義,保君家大帝千古社稷。
說到底,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對錯另作別論。
白湛忽然道:“聽承親王的意思,似乎有心要與那位東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