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誌摸回來的時候,涼茶攤前邊的人已經散了。

雖說是周揚堅持讓他去打探情況,但被幾個小孩子繞住,還是讓他覺得沒臉見人。

說好的掌握偵查與反偵察,身手和警惕性都一等一的退伍精英,咋就大意之下著了幾個小毛孩子的道兒。

周揚倒沒在意,把許大誌的愧疚看在眼裏,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是我欠考慮,冒失了,怨不得你。”

不是說場麵話做樣子安慰許大誌,他是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

魔都的裏弄一點也不比京城的胡同少,七扭八繞的,尤其是老房子還沒有拆遷,到處都是羊腸小路。

也許前一刻還走在逼仄的巷口,下一秒就進了人家的院子。

若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很難摸清。

許大誌也不是神,盡管早先是部隊裏的精銳,但部隊開過來打巷戰,也是要頭疼一陣子的。

有時候他也挺心疼許大誌和柳元,雖說他們之間是雇傭關係,一個發工資一個拿工資,但說到底對方都是保護他安全。

回想這些日子,要說混亂倒不至於,太平也說不上,小麻煩不斷,真有危險還是要靠這兩個,為了自己的小命,付再多錢也是值得的。

從古到今,最操蛋的差事無疑是兩種,護皇帝周全,陪太子讀書,都是頂雷擋刀的。

護皇帝周全不必多說了,想取而代之的不勝凡幾,要不然也不會曆代皇帝都活成孤家寡人,失心瘋一樣以為總有刁民想害朕。

陪太子讀書呢,太子身份金貴,肩上責任重大,扛的是黎民天下,帝師教導自然要用心,可太子要真是不想學,帝師就隻能殺雞駭猴,有事沒事打幾下陪讀的小夥伴。

偏偏這兩個工作還難得善終。

周揚不敢自詡皇帝,但許大誌無疑活成了大內公公,撇家舍業,連婆娘都沒找到。

他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護皇帝周全,陪太子讀書更操蛋的差事,那就是護老皇帝周全,陪小太子讀書。這兩樣才最要命,許大誌還算幸運的。

周揚說,“愛紅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跟小文回去就行。”

趙正文躍躍欲試,但沒膽子插嘴,他也察覺到了王愛紅和周揚之間有些不同尋常,但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他咋能行?還是個毛頭小子。”對趙正文無證駕駛這件事,不知情也就算了,現在看到了,肯定不能放任,可車總是要開回去的。

“三哥,我開車的技術很好的,廠子裏運貨的叉車我都開得風馳電掣。”趙正文為了表示自己的本領過硬,拍著胸脯保證。

“你歇著吧。”周揚瞪著眼睛嗬斥一句,有他和許大誌在,肯定沒有趙正文摸方向盤的份兒。

王愛紅笑著說,“你們仨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用手指指自己,她說道,“我可是有駕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