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哪兒有?”張見欣撅著嘴瞪她。
Angela氣定神閑、不為所動地看著樓層顯示板。
電梯勻速上行,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抵達了二十五樓。
Angela 率先出了電梯,隻扔下一句:“我還是那句話問你,你到底在不在乎江悅是個瞎子?”這個問題她早在當初張見欣的“前男友vs.初戀男友+現任男友”的事件當中就問過她了……那次張見欣立刻理直氣壯外加忿忿不平地予以了否定;而剛才吃午飯時聽到的那些事讓她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這個問題。作為旁觀者,她覺得這個問題真的是某人和某人之間很大、很嚴重的一個問題!
張見欣一時間沒顧得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震驚地張著嘴……她是頭一次聽Angela用“瞎子”這兩個字來形容江悅、不禁猛地打了個激靈。直到Angela踩著細高跟的Ferragamo、邁著雅致的步子出了電梯,她才反應過來、衝著她的背影嚷道:“我不在乎!”
Angela聳了聳肩、似有如無地應了聲:“是麼?”
Angela的這個“是麼”讓張見欣糾結了。不知怎的,她的眼前又浮現出江悅的那個倉惶離去的背影……她發現自己這會兒的狀態比上午還糟、都不用閉眼就能做白日夢了!她呆呆地坐在辦公桌、前望著黑屏的電腦顯示器,細細地、第N次回想江悅離開前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這一次她果然記起了些什麼……江悅麵對著自己時那雙空蕩蕩的眼睛、直視這雙眼睛時自己心底裏湧出來的欲哭無淚的悲哀、欲哭無淚時自己狠狠地閉上眼睛的動作……還有就是江悅驟然收手、抽身離去的背影!
她明白了,自己傷到江少爺了!
她也明白了,自己就像Angela反複問她的那樣……她是在乎、很在乎江悅的失明的!
頓時,她的腦袋像是個被拔了塞子的水池一樣、開始不停地湧現出很多情景……每次出門之前,她遊說江悅不要帶盲杖時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那抹無奈;每次江悅跟她重申無需在乎別人的眼光時掩在不耐後麵的那層無奈;每次江悅命令她不準嫌棄他時掩在霸道後麵的那層無奈。
天哪,張見欣啊張見欣,你根本就是個一葉障目的蠢蛋外加不敢直麵自己的問題的縮頭烏龜啊!
雖然她早就意識到自己心底裏的這個小秘密,可她還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有被人發現。但Angela發現了、而且早就發現了,否則就不會再三問她這個問題。那麼敏[gǎn]的江少爺又怎麼可能不發現她的這個小秘密呢?否則他又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要她不準嫌棄他呢?
想著,她的心開始急速下墜,以至於整個身子……不,是整個樓麵、整幢大樓都在搖晃。⌒⌒
“地震、是地震!”不知道誰在住宅部辦公室的門外驚叫。緊跟著,隔壁商租部的一個同事衝了進來高聲嚷:“地震了!”
“對,是地震……”
“怎麼辦?”
“怎麼會地震的?”
一時間,辦公室裏嘰嘰喳喳、全是驚慌十足的問題。
“快下樓!”張見欣拖著一直扔在腳邊的大包、跳起來道:“快點!”吼完,她甩起包第一個衝到了辦公室門口。此時此刻,她腦袋裏閃過的全是電視裏播放的“九一一”事件的畫麵……從數百米高空跳下的人、紙牌一樣坍塌的鋼筋混凝土大樓、原子彈爆炸一樣升騰起來的塵霧。
同事們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甚至還有人彎腰鎖抽屜。
張見欣看到接待處的天花板上那盞水晶吊燈正在左搖右擺,說明地震還在持續當中,不禁氣急敗壞地衝著鎖抽屜的那個人大吼:“鎖什麼抽屜,笨蛋?快走!”
商租部那邊、整個公司的所有部門都陸陸續續地有人衝了出來。
慌亂中,張見欣聽到Ray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大叫:“不要搭電梯,從消防通道下樓!”她知道這個最基本的消防知識,於是下意識地跟著重複著這句話。
人群彙聚起來、朝著左右兩道消防通道湧去。
張見欣和自己的組員們手拉著手彙入了人群、湧入了離他們更近的左側消防通道。
每到一個樓層都會有人倉惶地推開消防門加入到逃生的行列中來。不一會兒、消防通道裏已是滿滿一樓道的人了。
所有的人都很緊張,講話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彙成一股嘈雜不清的嗡嗡聲,混著雜遝、淩亂的腳步聲由上至下地運動著。
身後有人一邊一步不落地往下小跑著、一邊故作輕鬆地高聲分析著上海的地層結構和這棟大樓的建築結構。
張見欣本就心煩意亂得厲害……她在擔心Angela的那雙細高跟皮鞋、在擔心江悅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右膝、而且腦袋裏還在持續地滾動播出著“九一一”的畫麵,再聽到這人如此不和諧的論調,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扭頭喝到:“閉嘴!你這麼有信心的話留著見證這幢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