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給不了她的,有人能給她。
他轉過身,黑衣在街燈下越發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裏埋葬。
隻有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著從口袋裏拿出根煙,火機的火光在風中抖動,照見他眼底的淚光。
愛是什麼?愛就是轉過身,寧願把淚落在沒人可見的黑夜,也不要等到看見刻著“安以風之妻”的墓碑立在眼前,才說上千百遍的:對不起!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憊已經讓他很難邁出下一步的時候,一個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著問:“需要我陪陪你嗎?”
他的腦海裏有個聲音替他回答:安以風,你是我一個人的!
他抽出手,繼續向前走。
走了兩步,他停住,回頭時露出他獨有的笑容:“多少錢?”
女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笑妍如花迎上前:“是你的話,隨意。”
他踩熄了香煙,也同時踩熄他最後的希望。
他對心底那個聲音說:“程太太,好好愛你的老公,好好疼你的孩子……我讓你愛過安以風,從今天開始在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人是會變的!
他和韓濯晨很好地為黑道詮釋了這句真理。
當他聽說黑道人都知道:韓濯晨殺人連眼睛都不眨,安以風換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他為這句話笑了一個晚上,笑得心口疼,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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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雲淡的一天。
安以風和韓濯晨在澳洲的一間高級健身中心練完拳,他靠著圍欄上,把礦泉水從頭上一澆,灑脫地甩甩頭發,用潔白的毛巾擦拭著水滴。
韓濯晨在他身邊坐下,突兀地問:“真的不打算找她。”
他擦汗的動作頓了一下,目光開始瞄著健身房裏的美女,很快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個:“那個女人不錯。”
韓濯晨連看都沒看,又問:“如果不想找她,為什麼一定要選這個城市?”
“你不是說你喜歡海邊那棟別墅嗎?”
“如果我說不喜歡呢?”
“我去看看房子裝修的怎麼樣了。”安以風剛要站起身,就聽見韓濯晨淡淡地說:“如果不想見她,何必讓我繼父幫你打聽司徒橈的地址?”
他嬉皮笑臉坐穩,漫不經心回了句:“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她哪天離婚,我還能有機可乘。”
“那你幹嘛不直接去找她,問問她打算什麼時候離婚?”
“你以為我沒想過。”安以風擦擦汗,苦笑:“萬一她說……她還愛我,我該說什麼?我也愛你,你現在就跟你老公離婚,我娶你……孩子要是跟著你,我不介意,我肯定把他當我親生兒子。”
“也說不定她就答應你了。”
“那她丈夫怎麼辦,她孩子怎麼想?”他拿了瓶水,走到窗前,雙臂撐著窗台望向外麵:“既然我十五年前已經放棄得那麼幹脆,十五年後何必再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如果可以,我隻希望能遠遠看見她笑著走過去,或者偶然相遇,裝作沒看見……”
韓濯晨氣得把手裏的毛巾丟向他,因為距離遠,毛巾飄飄然落地。“安以風,你根本不是怕她說愛你,你是怕你控製不了自己!你以為你放得下,你以為你可以成全她的幸福,讓她在別的男人懷裏快樂,那是因為你沒見到她!如果你真的放得下,你為什麼不麵對她,看著她的眼睛,抓著她的手,說一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