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脾髒傷到的緣故, 醫生叮囑蔣兆添盡量少喝酒。
蔣兆添和有些時間沒見麵的朋友們聚在一起, 朋友到是各個興致高漲,手裏都摟著自己的小情人,反觀蔣兆添那裏,就他獨自一人。
一間屋子煙酒味還有那些女人塗抹在身上的香水味濃烈刺鼻, 熏得蔣兆添腦仁直犯疼,太陽穴更是一突一突地跳個不停。
以往從不會覺得反感厭惡的東西, 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間變得難以忍受。
一眾朋友有說有笑, 說著彼此最近遇到的新鮮事兒, 蔣兆添一時間保持沉默,到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他近段時間以來,先前是在醫院,後來就是自己家中養傷,非要說點什麼事兒的話,那主人公就是自己,而他被人敲悶棍以及後麵毆打的事,在蔣兆添這裏,是他不怎麼願意提及到的事。
這些朋友也不是沒眼力見,開玩笑肯定開, 可注意到蔣兆添基本都不怎麼搭話, 也就適時轉移了話題。
沒待多久, 剛好又接到亓素打來的電話, 說他已經到酒店外, 於是那之後的每分鍾,對於蔣兆添而言,似乎都像是煎熬。
這很奇怪,蔣兆添有那麼一瞬想把亓素給叫上來,可想到亓素那過分俊美的外貌身形,若是真的叫來,恐怕轉天圈子裏就會傳開,他蔣兆添身邊有這麼一號漂亮的人,一種私心作祟,蔣兆添不想亓素被更多的人知曉,他想獨自擁有他。
臨時找了個借口,同朋友們告別,眾人大概看出蔣兆添的確興致不高,沒強行挽留他。
蔣兆添乘電梯下樓,拿出電話,本想給亓素打一個,說他出來了,號碼都調出來,大拇指懸在撥通鍵上,停頓了幾秒鍾,拇指移開,沒有按下去。
猜測車子應該停在門口,門口車位充足,蔣兆添一走出酒店大門,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很輕易的,就在街道斜對麵一處車位看到了自己的車子。
但在仔細看過車裏情況後,蔣兆添眼瞳裏的亮光一點點暗沉下去。
車窗玻璃全部關閉的緊實,駕駛位空蕩蕩的不見亓素的身影。
理論上亓素應該坐在車裏等著他才是,可這會卻毫無影蹤,蔣兆添捏緊掌中電話,視線轉向四周,試圖尋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一簇人高的灌木後,隱約看到有人影,不隻一個,似乎有兩個,蔣兆添第一直覺那裏應該不會有亓素,眼睛快速瞥開,一邊開始走動,一邊繼續尋找。
當快靠近那處灌木時,蔣兆添下意識又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得真切。
其中一個正是他在尋找的亓素。
蔣兆添好奇兩人什麼原因,會靠得那麼近,幾乎像是擁抱在一起,等蔣兆添轉到灌木,徹底看清晰後,怒火嗖地從胸口躥起來,燒得他眼睛發紅。
“你們在做什麼?”蔣兆添的聲音壓抑不住的憤怒。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肖湛親吻亓素的動作一滯,聽對方的語氣,顯然是認識他們中的誰,肖湛隻是路過這裏,那麼對方是認識亓素了。
肖湛往後退了點,兩手都還在亓素身上,就脖子往後擰了一點角度,入目一張盛怒、額頭青筋都似乎暴突的臉。
有些印象,他們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大體上彼此都認識,雖然沒怎麼說上過話,卻是都知道互相身份。
在肖湛轉頭看向蔣兆添的同時,蔣兆添也旋即認出了對方。
蔣兆添臉頰肌肉緊繃,胸口起伏幅度明顯,他稍停了片刻,跟著繼續往前,抬腳踏進亭台裏。
沒有停腳,蔣兆添徑直幾步中走到了肖湛麵前,麵色陰厲的像是自己的私人領地被觸犯的凶獸,眼眸裏殺氣騰騰。
“肖湛。”蔣兆添咬著牙,呼出的氣體帶著灼燙的火星子。
肖湛平靜地打量著蔣兆添脹紅的臉,差不多立刻就猜到蔣兆添在憤怒什麼。
這一點也不難猜,他懷裏摟著的這個青年,就是有這樣讓人癡迷沉溺的魅力。
因而蔣兆添會喜歡亓素,也就不管太難理解。
根據肖湛所調查得到的,亓素在這之前,沒有跟過任何人,而且那天晚上亓素的所有反應,被他擁菢時的反應,都在傳遞著一個事實,那就是他肖湛,是青年第一個男人。
即如此,蔣兆添就是後來者,一個後來者,憑什麼和他爭。
“怎麼?蔣少也喜歡他?”肖湛像是故意這麼說,眉目裏都是戲謔玩味的意味。
蔣兆添擰緊眉頭,臉頰肌肉緊繃,分外討厭肖湛那張臉上掛著的惡劣的微笑。
“肖湛,你手是不是伸太長了?你想動某個人之前,麻煩看清楚對方屬於誰。”肖家是有軍政背景,但越是這樣,盯著他們的人越多,起碼在這座城裏,肖家要做點什麼,還受到一些限製。
蔣兆添可一點都不畏肖湛。
“我手伸太長?蔣少你搞錯了吧,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肖湛語氣輕嘲。
“亓素是我請來貼身照顧我的護工,他現在住在我蔣家,就是我的人。”蔣兆添眸色陰厲,出口的每個字都像刮過刀刃,尖銳鋒利。
蔣兆添垂在身側的手指猛然彎曲,指骨捏的哢哢作響,周身空氣都仿佛一時凝固起來,像被烈火灼燒的油鍋,任何一丁點火苗,就會馬上爆炸,他克製著想上前直接把亓素搶回來的衝動,大家都是體麵人,這裏雖沒人來往,可真被什麼有心人給看到,再傳出去,對彼此名聲不怎麼好。
肖湛嗬的笑了一聲,他手臂一動,摁住亓素肩膀的手往下,轉而落亓素腰上,將人給環在身前,肖湛另一手扣著亓素下巴,靠過去,如同宣告擁有權,在亓素嘴角落了一個吻。
被吻的亓素眼簾微顫,斜眼看身旁環抱著他的肖湛,隻覺得肖湛這人挺有意思的,自己敲破他頭,讓他在醫院待了那麼些天,現在遇到自己,不僅沒有半點對他恨意,反而似乎比之前更喜歡他了。
喜歡嗎?
喜歡是最沒價值的東西了。
亓素轉眸去看蔣兆添,蔣兆添眼底狂風翻騰,被肖湛忽然來的這麼一個動作,渾身肌肉都繃緊,額頭的青筋像極了要爆裂。
繼續這麼下去,不知道兩人會不會打起來。
為了他打起來,亓素心中覺得好笑,他什麼時候給過這兩人錯覺,他是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或者他喜歡著誰。
明明就什麼都沒有過。
“你的人?告訴你一個事吧,這人我已經睡過了,在成為你蔣少的護工之前,若論先來後到,他亓素就是我的,和你蔣兆添沒有關係。”肖湛直接語出驚人,這還不算完,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蔣兆添的理智終於崩塌,出離憤怒。
“你請他多少錢,我給雙倍,幫你另請一個。”
“你說什麼……”蔣兆添猛地切齒,眼眸裏迸出嗜血的凶光,他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看到對麵肖湛堅定無有轉移的目光,立刻知道肖湛不會拿這種事來騙他。
所以事實就是,亓素被肖湛動過?
為什麼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哪一天,在哪裏?
任何的一件蔣兆添都毫不知曉,他忽然覺得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亓素竟然都瞞著他。
蔣兆添猛地轉目,對上亓素一雙冷靜沉默的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能從裏麵看到悲傷。
於是他開始為此找理由,亓素肯定是被迫的,連他的一個簡單的親吻亓素都會直接拒絕,不可能會是自願讓肖湛動他。
蔣兆添難以想象那會是一幕什麼樣的場景,他好不容易發現的一個漂亮的人,竟是先被肖湛給捷足先登了。
仿佛兜頭一巴掌打上來,這口氣蔣兆添咽不下。
顧不上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現在蔣兆添隻想打破肖湛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他拳頭一緊就往肖湛俊臉上揍。
隻是還沒等他拳頭挨到肖湛,手臂被人給擋住。
蔣兆添順著那隻骨節修長、漂亮的手往上看,震驚中亦有難以置信。
“亓素?”
亓素捏著蔣兆添的拳頭,將他手臂圧下去。
“醫生不是囑咐過,不要做過於激烈的運動。”亓素微熱的手攥著蔣兆添的,他一開口,蔣兆添體內的怒氣就像瞬間自己就偃旗息鼓。
對方的眼眸是看著他的,而不是肖湛。
蔣兆添自己都不知道情緒會這麼容易被亓素給左右。
“我想……我需要和你們都聲明一下,我不屬於你們中任何一個人,我隻屬於我自己。”前半句是對著蔣兆添說的,後麵半句則是對肖湛。
肖湛扣著亓素腰間的手緊了緊,他看著亓素線條鋒利的側臉,總覺得對方平靜的麵孔下正在蘊積著什麼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