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海暴堂堂
針對陸雀進行的一場策反,最終因為他的插諢打科而無疾而終。但我總覺得其實我的話他都有聽進去,我現在隻是缺少一個像夏南胤一樣向他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大船出海後便開始顛簸,自詡強壯如熊的我,大概是因為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竟然開始暈船了。陸雀怕我暈著暈著吐出來汙染室內空氣,於是用了渾身解數讓我睡覺。我原本是拒絕的,直到他不肯停歇的唱了快半個鍾的催眠曲後,我忍受不了魔音洗腦,隻能蒙著被子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恍然轉醒的時候,一睜眼,一枚懸在半空中顛簸的厲害的明月映入眼簾。
淒冷的月光斜在窗欞上,透過薄薄的窗紙,我望見外頭波濤洶湧的漆黑大海。我平躺在床上了愣神了大概五秒才回過神來,不是月亮在顛簸,是船在風浪中晃的太厲害。
我的媽呀,真遇上風暴了?!
劈裏啪啦的雨聲打在甲板上,敲擊著我的耳膜,我從床上爬起來往上探了個頭,發現陸雀早已不在隔間裏。
怎麼回事?
我推開被子往外伸了條腿,船身突然猛的一晃,晃的我咚的一下從床上滾了下去。
同時隔間的門板砰的被大風給掀開,霎時間,海風裹著一陣濃鬱的鹹味,帶著雨水撲了進來,迎麵澆了我一臉的涼水。我一手擋著風雨一邊摸索著身旁的東西支撐自己站起來,眯著眼從枕頭下抓起黑炎傘。
船外風起浪湧,大雨瓢潑,夾雜著轟轟雷鳴,皎潔的月亮時不時被烏雲淹沒,黑漆漆的海域籠罩在一片沉重的黑影之中。
隔間外的過道已經浸水,經剛才那一晃,海水更是漫到了隔間裏麵,瞬間打濕了我的鞋襪。過道上已經開始有乘客咚咚咚的往甲板上跑,我估摸著在這裏呆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也打算上甲板看看情況。
剛出了樓梯,澆天箭雨撲麵而至,我撐著傘扒拉著扶手緩慢前進,隻見視野內,天地間無數巨浪層層掀起,遮天蔽日,大船在浪裏艱難顛簸,渺小的像是蜉蝣。
我才挪了沒幾步,就聽見劈裏啪啦的雨聲裏,有人大聲叫我的名字。我循著聲音望過去,借著幾道閃電的光,才在一片人群裏頭看見了陸雀。
他朝我揮著手大聲喊了幾句話,因為隔得比較遠,雜音太大根本聽不清楚。我死死握著手裏的傘,拚命朝他搖頭表示聽不到,在我脖子都快搖斷的時候,那王八蛋終於邁開腿跑了過來。
“你怎麼上來了?”他過來後劈頭蓋臉就是一句。
“船艙被淹了——我不上來也隻能等死啊!”我和他麵對麵的距離裏還要靠嘶吼才能聽清楚對方說什麼,我扯著嗓子又吼了一句:“我們他媽不會要死在這裏吧?!”
“你能閉嘴嗎?沒看見我們正在拚命的舀水嗎?!”
我往他身後望了一眼,果然見成群的乘客都自發的操出瓢瓢兜兜,費力的將船內的積水往外舀,這種小時候經常在動畫片中看見喜感的畫麵,現在看著卻真的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呢……
“反正你現在——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沒空管你現在——”
陸雀話音未落,黑空中猛然一聲爆裂般的霹靂,聲音大的就像天幕被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震的我全身一僵。船底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般劇烈搖晃起來,我一手抓著傘,另一手一個不留神沒拉穩欄杆,在這個突來的搖晃中,腳下一滑,身體失去重心向後仰翻,竟一下子被甩出了欄外,混在澆滅天地的暴雨裏,一頭栽進翻湧的黑色海水。
噗通!
身體沒入海麵的瞬間,骸骨的冰涼瞬間無孔不入的侵入我的五髒六腑。我在海水裏咳出一口氣,泡沫包裹著二氧化碳咕嚕咕嚕升上海麵,而我的身體卻因為重力往下沉去。我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掙紮了一會兒,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扔死死抓著我的傘,奮力地瞪著海水向海平麵遊去。
那一瞬間,我是多麼多麼的熱愛當初遊泳課上,無情的將我扔進兩米深的泳池的那個直男教練啊!熱愛到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簡直願意立馬以身相許!!
腦袋剛鑽出水麵,耳中便聽到陸雀遠遠的聲嘶力竭的喊著我的名字,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睜眼,就感覺又一個巨浪撲麵而來,像是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扇著我的臉又將我給打回了海裏。
我咕嚕嚕的又喝了幾大口海水,澀的都快吐了——這樣下去不管我會不會遊泳,我都絕對會被嗆死的,教練還是別嫁了,有沒有命活著回去都難說啊!
恐懼開始在胸口裏瘋長,求生的本能也開始瘋長,我在海水裏睜開一條眼縫,在這生死的刹那間,我竟恍恍惚惚想起被夏南胤扔進水牢的那日來。
如果就這麼死在這無人的大海,我不甘心啊!就算死,起碼也得拉上那個人陪葬啊!
我拚命的試圖將正在流失的意識聚攏,身體被波濤猛烈衝撞,感覺骨頭都快散架。在劇烈的翻滾中,我突然摸到黑炎傘傘柄上一個凸出的機關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