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得很低,在場的人都難免悲愴起來。
一個眼鏡男頹然地說:“才半個小時,積雪已經半人高了,要不了多久,這棟小木屋就會被壓垮。”
手握十字架的金發女倉惶起身,辯駁道:“你,你怎麼知道房子會垮?”
眼鏡男看了一眼身旁霧蒙蒙的窗戶,“玻璃窗有裂紋,而且,你們沒發現牆壁表麵的裝飾木片已經拱起來了嗎?”
其他人急忙查看玻璃窗和牆壁,果如眼鏡男所說,瞬時間麵色越發難看了。
金發女又說:“萬一暴風雪停了呢?萬一救援隊來了呢?”
眼鏡男:“我在加國曾遭遇過持續五天五夜的暴風雪。就今天這場暴風雪的架勢,再吹個小半天還算短的了。這種情況下,別說救援隊,就算是訓練有素的部隊都不敢上山。”
金發女神情愣怔,過了會兒,忽然頹靡地坐回小凳子,“照你這麼說,我們是死定了?”
眼鏡男沒說話。
但他的表情已經做出了回答:
是,他們這群人,死定了。
金發女眼眶泛紅,“我不能死啊,安安才九歲,她可隻有我了。”
她起了個頭,其他人也紛紛自語。
“艸,哥活了25年,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好歹讓我談場戀愛啊。”
“我事業才剛起步,未來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家裏還有六個老人,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可怎麼辦。”
“好死不死的,怎麼就選了這一天。”
“加國好好的,我幹嘛跑到華國來遭這份罪?”
……
嗚咽,懺悔,咒罵,不絕於耳。
氣氛更加凝重了。
就在這時候,從進門起便沉默不語的黑瘦老頭忽然說道:“會有轉機的。”
黑瘦老頭正是觀致遠。
他是本次科學考察隊的召集者,方才那個說著要去找紅樺樹樹皮的年輕男人,就是他的學生之一。
觀致遠的聲音平靜篤定,既非看破生死的豁達,也非毫無底氣的誆慰,以致於所有人都扭頭看他。
紅樺樹青年的眼睛裏燃起一絲希望。
“教授,您是得了什麼小道消息嗎?”
觀致遠沒有回答,隻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山海出品桃木手串。
自受困之後,腦海中便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暴風雪會過去的,他們會得救的。這個聲音仿佛是直接出現在他的意識裏,沒有具象化,卻讓他感覺非常安心。
因而哪怕周圍人一片消極悲觀,他也沒覺得他們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這個聲音到底是哪兒來的?
是這手串?
他不由得產生聯想:一串手串便能有這樣神異的功效。神秘莫測的山海莊園,或許可以化解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危機……
“教授?教授?”
紅樺樹青年啞聲喊了幾次。
觀致遠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他一一看過在場的人。
每個人都飽含期待地看著他,渴望從他這裏得到解釋。
可“會有轉機”隻是他的一種感覺,要怎麼解釋?
再說,他若是把山海莊園抬出來,這些人能信嗎?
金發女等不及了,上前兩步問:“老先生,您要是知道點兒什麼,就趕緊跟我們說吧!可別折騰我們了。”
“是啊。”
“是啊。”
旁邊人紛紛附和。
眼鏡男注意到觀致遠的手串,嗆聲道:“求神拜佛有什麼用?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否則都是死。這種時候就不要給人無謂的期望了。”
聽見他的話,其餘人也看見了觀致遠的手串,不由得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