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薺冊·暗(1 / 2)

桂花最香最盛的那日,爹爹突然喝了好些酒,還同娘親吵了一架,禮小君從爹爹斷斷續續的話中聽到高杞的名字,爹爹罵他不是人,心狠手辣,罔顧天倫。

那晚娘親抱著禮小君入睡,她問禮小君怕不怕小舅,禮小君搖搖頭,小舅待她那麼好,她怎麼能怕他。

第二日,高杞上門,爹爹和他大吵了一架,最終以高杞被禮陽用茶杯砸傷了頭不得不打道回府結束。

後來爹爹開始將家中東西變賣,鹽館也轉給他人,他說:“君兒,我們日後去的遠一些,再不回這兒來了。”

爹爹常去寺裏燒香拜佛,走之前照常也是要去拜一拜的。在那兒,他們還遇上了高杞,他在人群對麵看著禮小君,他問:“君兒,想舅舅了嗎?過來,舅舅抱抱你。”

禮小君看了看滿臉怒氣的父親,搖了搖頭躲到娘親身後。

那一日,爹爹似乎特別開心,特地買了酒,做了好些菜。但他也沒敢喝太多,怕醉了耽誤第二日啟程。

那一日,禮小君半夜突然覺得特別熱,熱的睡不著,她睜開眼,看到了窗外鋪天蓋地的火紅。

她的爹爹娘親,都在那片火紅裏,他們還在睡夢中,就被火海吞噬了。

她光著腳跑出去,想大叫,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腦袋裏轟隆隆胡亂響著,她想進去看看她爹娘,想去陪他們,可還沒跑到,就被人拿布條捂住口鼻暈過去了。

後來長長久久的十三年,她都是在高杞書房的暗室裏關著。那兒看不見太陽,常年都是蠟燭昏暗的火光。

一開始她活動自由,雖然範圍也隻是那間小小的暗室。高杞說外麵有人要殺她,不能出去,所以讓她先待在這裏。

後來過了兩三年,她逐漸大了,排斥這種類似囚禁的保護,也曾向高杞懇請出去祭拜父母。為了掩人耳目,她隻能晚間去父母墳前,常年待在陰暗處使她臉色蒼白的嚇人。

外麵的星星很好看,比小舅好看;外麵的風聲很好聽,比小舅說故事的聲音好聽。可她不敢說,她很怕她小舅,怕他生氣,生氣的話會被罰抄書。

她有一次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趁夜溜走了。路上遇到一個出城的老伯,就哭著求老伯救她,帶她出去,那次,明明都快成功了,可是高杞凶狠的眼神嚇到了老伯,最後還是在車底將她抓了回去。

抄書自然是免不了的,還喪失了自由活動的權力,她小舅送了她一副合身的鎖鏈,將她真正的囚禁在暗室裏。

這期間除了高杞,肖雪兒也來看過她,肖雪兒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罵她:“小狐狸精,我就知道他把你藏這兒了!罔顧天倫的畜牲,勾引你小舅,還害死你爹娘,你就是死了,怕是也過不了奈何投不了胎。”

她目光呆滯的問她:“舅娘為何說是我害死了爹娘?”

舅娘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沒有掙紮,目光呆滯地等她回答,舅娘長且尖銳的指甲掐進她脖頸的肉裏,她說:“少裝不知道,你小舅和你這般混賬事兒,你爹娘知道了能同意嗎?不得帶你離開?不殺了他們,你們如何能勾搭到一起。隻怕你夜夜做夢,都是你屍骨無存的爹娘吧小畜生。”

後來高杞突然出現,禮小君暈過去之前看到他揚手重重的打了肖雪兒一耳光,肖雪兒吐了一口血,罵罵咧咧的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