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聖冊·樹靈(1 / 2)

後來約莫記得葫蘆口有了一絲光線,我拚了命的飄出去,然後就是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人死了變成鬼,鬼死了?會灰飛煙滅嗎?再次睜開眼時還是熟悉的景象,我看著槐樹琢磨著這幻香還是個存檔的穿越時空,奈何這次我飄不出來了,我真的變成了一株花,一株仙靈山遍地都是的花。

好處是我長在槐樹下,槐樹在上神房前。我想著上神既然第一次能看到我,現在大概也能看到,直到我差點喪命於他的腳下,對不起,我多想了,我們並沒有默契。

看不見就看不見吧,估摸著是我被那葫蘆中的火燒的散了形,這兒靈力重,大抵養個百年也差不多能好吧。

下午照例是上神打坐的時間,我有些無聊,想著要不睡一覺,就突然聽見清脆的聲音問:“神仙神仙?你叫什麼呀?”

風月睜開眼看著樹上晃著腿的綠衣女子,我一時間愣住了,沒想到,傾世滿山的槐樹,居然是因為清河是個槐樹樹靈。

風月閉上眼問她:“我叫風月,你可是小鬼?”

我撇撇嘴,上神沒飛升之前眼力可不行,鬼和樹靈也分不清楚。清河跳下樹端坐在他麵前仰頭湊近看著他道:“神仙哥哥真漂亮,清河不是鬼,清河是這槐樹樹靈。”

嘖嘖嘖,我閉上眼,我酸了,我眼不見為淨好吧。不過這仙靈山也太bug了吧,連棵樹都能成精。

之後的日子裏,我每日睜眼和閉眼看到的都是上神和清河秀恩愛的場麵,一個單純活潑,一個高冷幹淨,不得不承認,真是般配。

隻是我那養了許久的烏鴉,不知是死是活,我倒是有些想念給它抓蟲子的那些日子了。

如若那日它不去覓食,如若那日我沒去尋它,如若……沒有如若,上神與清河本來就該遇見,我哪兒來的能耐可以阻止這些如若?

這麼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久,我逐漸有了些力氣,也能借著風朝對麵打坐的上神揮揮手,雖然他肯定不知道,不過我樂在其中。

有一日風雨交加,我那常開不敗的花瓣也被吹走了許多,剛恢複的力氣用來拚命護著最後一片花瓣,年紀輕輕便禿了頭,已經逃離化工科的我,一定要阻止這樣的悲劇。

清河那日趴在上神門口哭的梨花帶雨,我看著甚是心疼,上神這樣的鋼鐵直男,我真怕結局突然變為清河發狂殺了他。

隨著清河的慘叫,一道雷直直穿過屋簷劈進屋裏,我聽見上神悶哼了一聲,看吧,這樣不上道的男同誌,天都看不下去了。

三道雷劈完,我再也幸災樂禍不起來了,清河已經哭的暈了過去,我努力的想彎著腰看看屋裏,可是我的力氣耗盡於保住最後一片花瓣,此刻軀殼根本不為所動。

而後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從屋裏散向四麵八方,很快又消逝了。

一起消逝的,還有上神的悶哼聲和他的氣息。

此後我再也沒見過上神,隻是有一日背弓少年和大胡子站在槐樹下看著那個已經許久沒人推開的門,他們說上神飛升了,說他不負眾望。

後來許多年,我見過清河從樹上跳下來為上神打掃打掃屋子,然後麵色陰沉的下山去,很久才帶著傷回來,然後又隱進樹中。

對了,還有一位老者,他背著弓爬上來,坐在石桌上歇了好久,後來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他一直在自言自語,他說:“三哥,你知道風家被仇人追殺嗎?長輩們說得對,你可真是個沒有良心白眼狼,做了神仙也不回來見我們,也不保佑家裏人。”

他約莫是爬的累極,靠在桌上睡了好一會兒,醒了以後他又繼續絮絮叨叨:“三哥,我可真羨慕你,三哥,你知道嗎?我射箭技術特別好,這仙聖可無人能與我做對手。”

他臨走前不舍的摸了摸木門道:“三哥,即使家中長輩都罵你不孝,我仍然視你為神,你自小聰穎,他們算到你會有做神仙的命格,而後將你丟到這山中不聞不問數十年,我記得你多次哭著回去求他們讓你回家,但是爹和二叔隻是將你打的半死再丟回山中。三哥,我也時日無多了,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對不住你,那次你餓暈在風雪中,奶娘看不過去悄悄將你抱回府中,我瞧見了。爹老是逼我修習,說我愚笨如豬不似你,我向來嫉妒你,因而那日故意去向爹告了狀。你如此聰慧,肯定早知道是我,你肯定怨我。大抵我們都是罪有應得,奶娘死在二叔喂養的狼狗嘴裏,你被咬傷了胳膊,丟回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