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許多神仙在門外排著隊等上神,像極了我夢中那樣,不過不都是女仙,站在最前麵的那位,穿的尤其豪奢,珠光寶氣,自帶打光。
上神朝他鞠躬俯首道:“風月參見天帝。”
這群人我趴在房梁來回看了三遍,但我沒看見那個桃衣女子。他們輪流上前與上神說話,一個個態度很是卑微謙遜的樣子,我甚至還看到有幾位抬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上神最後點點頭,然後走進屋來,他交待我給他照看著這處木屋,然後轉身同門外麵的所謂神仙一起上天去了。
我隱隱約約聽見他們說什麼“犯天條,桃花仙”這樣的字眼,心裏沒來由有些慌亂。
在那以後連續好多天,天仿佛被分割成兩塊,一塊彌漫著火紅色的雲,像是燒起來一般,一塊又是大片大片的白。這若是用手機拍下來,也堪堪能上個新聞,是個奇觀。那時日天氣也怪的可怕,時而驚雷,時而暴雨,時而豔陽。
隻不過這雨,看著有些紅色,倒像是摻雜了一些血跡。就是依我學習化學多年的經驗,仙聖這樣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估摸著也不可能是下酸雨。
仙靈山好些植物因為這突變的天氣都焉掉了,我很是著急,每日拎著桶去山泉打水,但是到底還是枯了許多。
我大抵沒臉見上神了,白開水涼了又倒掉,我時常懷疑我大概是有病,懷疑之前那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槐樹裏沒有樹靈,木屋裏也沒有神仙。
但是,我手腕上有紅繩。
每次看到它我感覺又踩到了地上,飄著大抵是有些虛無的。
上神離開後第十日,那日下了好大的雨,我很是慌亂,爐子裏的火怎麼也生不起來,我生氣地踢了它一腳,頭疼,全身都疼,疼得我滿地打滾,我感覺我像是疼得哭了,可雨太大,這臉上的約莫著可能是雨水。
恍惚間我看到天邊落下來好些雲霞,像是童話裏小美人魚那個泡沫,滿是光輝,四處散落在人間。
後來我就不頭疼了,我張嘴嚐了嚐雨水,是鹹的,倒真像是淚水一般。
那是我不知第多少次見到清河了,她那襲墨綠的衣衫現在綠的近似黑色,看著有些瘮人。
她問我:“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答她:“我是南魚,大齊第一神棍。”
她又問我:“我可以殺你嗎?”
我搖搖頭,我說:“你大抵不必這樣,我可以自己消失。”我抬手給她看了手腕的紅繩,繼續道:“扯斷這個,我就會消失了。”
“南魚。”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低頭看著那條紅繩,她說:“我曾經,是個槐樹樹靈,在這仙靈山間吸收天地之靈氣,可那其實不足以讓我化成人形。我是緣得風月的茶水方才化出人性的,他的茶葉本就是天帝賞給他的好東西,能漲修為。我是因他而生的,也是他一手養出來的,難道這不代表,他需要我,愛我嗎?不愛我,為何讓我幻化人形,為何那麼多年,沒有趕我走?”
是啊,我一時間感覺視線模糊了起來,大抵是又下雨了吧。
我總是這樣,這樣容易喜歡和信賴別人,到底要正主上門親自趕我才能醒悟過來。
有人養你成人,讓你陪他這麼多月升日落,花謝花開,這如果不是愛,那麼是什麼?特殊的癖好不成?
“南魚,我是樹靈,可以修仙,以後我說不定能在天界遇到風月,百年之後,我們說不定能結為仙侶,雙宿雙飛。而你隻是一個鬼,天神不能同凡人或者鬼神一類相愛,否則會觸犯天條。南魚,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真是高看我了,我不禁有些想笑,上神,怎麼可能會因為我觸犯天條。
“今日,仙魔大戰,我看到風月的劍刺穿他的胸膛,他大概是活不成了。我救不了他,我也下不了手殺風月,可我不能讓風月日後能心安理得的活著。”清河看著我,我恍惚間見她瞳孔全是紅色的一片,我心沒來由狠狠地跳動了一下。“風月不愛我,是他該死,他殺了殘殉,也是他該死。可我到底愛他,到底舍不得傷他分毫,不過你在這兒就很好,我有一個能讓他痛苦千萬年的法子。南魚,你想不想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