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千安和我花了許多力氣才將秦軒扛到客房,他喝的是有些多了,但身體陷入了沉睡嘴還沒有,不停絮絮叨叨細細碎碎的說話,我仔細聽了許久也沒聽懂他說的什麼,最後自暴自棄的下樓煮醒酒湯去了。
照木子艾同我交待的那些程序太繁瑣了,我扔了些薑和糖熬了一會兒就給他灌下去了。估摸著是我薑放的有些少,一連灌了他好幾碗也沒見他醒過來,我氣得扯了扯他的頭發,奈何這人絲毫沒有要醒的征兆。
我交待了代千安幾句話然後關上門,從盒子裏拿出煌陰香時我還有些擔憂,我之前從未這樣嚐試過,也就是搏一搏,如果相愛且互通心意,大抵也算合二為一。我再睜眼時果然看到了盒子旁的入口,一邊為自己這明智之選而開心,一邊又歎息著這木子艾果然說了假話。
她說不曾愛過秦軒,可我到底不信,可見秦軒也沒信。
這節紅線仿佛比上一次見禮小君時短了一些,不知是不是我近日以來生活比較規律的原因,竟覺得視力仿佛好了許多,總不至於是這陰司路大霧還能消散吧?我循著記憶走到六等樓,因得上一次有所見,這次淡定了不少,淡定之餘,能模模糊糊見的這樓裏許多線一樣的幻影。
柳姐倒是真不愧是個經商大戶,一眼就在一片鬼中看到了我,遙遠的朝我揮揮手打了個招呼,然後掐著腰扭著屁股走過來。我猜大抵是對她戴上了滿是讚賞的有色眼鏡,又或許是她擦了上次帶給她的香粉,這會子竟然覺得這味道倒是不那麼刺鼻,還能忍受些。
誒喲,這不是上次闊綽的先生嗎?這什麼風又將你吹來了?她嬌羞的推推我的胳膊,給我使了個媚眼道,上次那盒太少了,奴家這才用了幾天就沒了,先生這次,可還帶了?
我也是挺喜歡柳姐,隻感覺隱隱有些親切,因而將包裏的好些凡間俗物一並贈了她,她這人也卻是可愛,開心得約莫同個七八歲孩童一般,隻將我認了個幹妹妹。
無所掛念者,七日過六等橋,第七日俗稱回魂夜,魂魄可去掛念處遊蕩一番方才離開。算來今日才第五日,我又尋思著去尋尋木子艾。六等河旁沒有尋到她,陰間這地界漫無目的的尋一個人也實在不易,我走得腿腳有些酸痛也沒找到,倒是饒有興趣的在六等河畔撿了好些黑色的碎骨頭。
我摟著一布袋的碎骨走進六等樓,柳姐將我帶到樓上隔間,我看到了坐在木窗上發呆的木子艾,我抬手敲敲門,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著我。
後日是頭七,你要回去看看秦軒嗎?我對窗台不怎麼感興趣,徑直飄上房梁坐下,到底這些房子再怎麼富麗堂皇,粉雕玉琢,也不及上神那處山間的木屋坐著舒服。
木子艾又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茫然的搖搖頭,她說,不用了,我,我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不知我該怎麼做才算是對,她的死亡我早有預知,可我還是去的晚了,可我不想他們就這樣錯過,這裏麵明明還有許多的隱藏的東西,為什麼放棄秦夫人?轉頭嫁給了金老爺,又在成親之夜殺了他後自盡?我問她,木子艾,你怎麼不問問我如何能這來陰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