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時日,他可以去見吳原新了,但他還沒踏進那個院子,便聽有人喚他:“公子,你是範許嗎?”
來人是吳原新去世的舅舅的獨女宋琪,聽吳母說她身世很可憐,母親生她時小產,她出生不足一月母親便去世了。現下父親也死了,無依無靠的,吳母便將她接到吳家。她站在離範許四五步的地方,低著頭,很是怯弱的模樣,範許點點頭道:“是的,是有什麼事找我嗎?”
“嗯。”宋琪看了一眼吳原新的院子道:“範公子可知道於才女是誰?”
範許想,大概是吳原新總提起,不過這是吳母故意派來套他話的還是?宋琪見他久久不回答,急急忙忙開口道:“這,這不是姑姑讓我來問的,就是表哥總是喚她名字,我……我……”
她“我……”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恍惚間範許覺得這場景甚是眼熟,他問宋琪:“你對吳原新?”宋琪一怔,紅著臉點頭。
“你,你別誤會,我不會介入他們的,姑姑雖然很想讓我……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看得出來,表哥並不喜歡我。”宋琪後退幾步,像是忙著澄清什麼道:“我……我就是好奇,什麼樣的女子會被表哥這樣喜歡,她該是個很好的女子吧。”
範許點頭,他看了一眼吳原新的院子,那扇緊閉的門,“於才女哪哪兒都好,超級好,無敵好。”說完他便走了。
他想了許久,還是上門找於長亭去了,他暗中提示她那幾日吳原新對她的種種,並且,他想讓於長亭和吳原新見一麵,見一麵說清楚就好了。他賭於長亭很聰明,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好在他賭贏了。
他相信吳原新很愛於長亭,相信於長亭聰明有主見,他還信方娉對他們撒謊了,可他最終,沒走過自己這關。
方娉找他時他很矛盾,他想見方娉,可他也怕方娉再做些什麼來破壞這一切。最後感情戰勝了理智,所以他答應了幫方娉“最後”一個忙。
“沒有以後了。”他對自己這樣說。
於長亭的那封信,連吳原新的院子都沒進,範許朝小廝道:“我要去找他,順便送過去。”
他與吳原新關係向來最好,小廝不疑有他,於是,那封信在方娉手裏,化作飛煙。
那天範許和方娉就在不遠處看著於長亭在那河邊等吳原新,後來天變色,方娉怕下雨淋濕,拉著範許一起走了。
範許和她分開後拿了傘又回去了,“這麼大的雨,於長亭肯定回去了。”他想,可當他遠遠看見那個破屋簷下的身影時,他從心裏,升起許許多多的怨氣和涼意。
他和吳原新,自小一起長大,可正是因為這樣,自小,吳原新便頗受喜愛,得到的也永遠比他多。吳原新做錯事,是範許給他善後;那些他不喜歡的女子,便要範許去給他唱黑臉,就連於長亭與他,範許也功不可沒。
可憑什麼?憑什麼吳原新就可以理所應當的接受這些,憑什麼他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憑什麼他可以兩情相悅,而自己……
於是,他便信口胡說了那些話。
於長亭死後,他從櫃子裏將那副畫拿出來,找師傅做成了折扇。
吳原新大婚前幾日,範許去見他,他有些好奇的想看看折扇,範許笑著躲開了,吳原新道:“看不出來你現在還學文人拿折扇了,還不願意給我看?怕是哪個相好的姑娘送的吧。”
範許笑著,沒有否認。
“表哥,姑姑讓我們一起出門去,說要給我挑挑首飾。”宋琪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在吳原新身後,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衫。
吳原新愣了許久,轉頭朝她笑道:“好的,我待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