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我自己都不信,我不止白撿了一壇窖藏八年的梨花醉,天帝還拔了一根他的頭發送給我。
據他所說,等我處理完了身後事,拿著頭發吹一口氣,就能見到他。
穩賺不賠的買賣,說不定還能混一個神仙當當。
安關一走,他口中那些俗人都回來了,幾乎是一瞬間,院落裏突然熱鬧起來。
丫鬟管家進進出出,大聲呼喚著打掃院落準備晚飯。
我像是透明人一樣從他們中間走過,穿過大廳,一路順通的出了沐府。
沐陽沒有出現,殘殉也沒有。
等我回到府上,見殘殉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院子裏,他背對著我,殘陽稀稀落落的鋪在他肩上,場麵一度十分莊重。
我走過去,抬腿狠狠踢了凳子腿兒一腳,他快速站起身,轉頭看著我一副要炫耀什麼似的模樣。
“小醜魚!你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
殘殉伸手去腰間好像是要拿出什麼東西來,我狠狠一巴掌劈在他手臂上,力使大了,疼得他縮回手退了好幾步看著我。
“你做什麼?安關給你下什麼藥了?”
“我要做神仙!”我將椅子扶好坐下,手臂揮舞,一臉驕傲道:“天帝說,我最多五年就可以飛升,以後我是神仙了,怎麼可以和你這樣十惡不赦的魔頭為伍。”
“你說什麼?”殘殉一時間連手疼都忘記了,一把握住椅子的扶手湊的很近的問:“你再說一遍?”
“剛才的表達有問題?聽不懂?那我換個方式再說一遍。”
我抬頭看著他滿是怒氣的眼睛,收住臉上的笑容,認真道:“我以後是會成為神仙的,要是被別人知道我曾經與你做過朋友,是會被罵品行不淑的。”
“你!”殘殉猛得抬高手,起掌帶起來的風揚起了我的頭發,我閉上眼,遲遲沒有感覺到疼痛,再睜眼是他已經飛至屋頂了。
他說:“不知是我之前看走了眼還是你被安關施了什麼魔咒。不過,南魚,你今日這麼做,來日必定會後悔的,我等著那一日。”
說完,他無比瀟灑的飛走了。
屋簷上落下一片黑色的羽毛,我彎腰想去撿,不知怎麼的身後吹來一陣風,那羽毛飄起來,蕩悠悠從我指間穿過飛走了。
冬夜的天空黑漆漆的,很難看得到星星,我盤著腿在院子裏吹了許久的風,抬頭看著頭頂的一片漆黑。
我以後也會成為神仙?那我會住在哪顆星宿上麵?
殘殉從那天起再沒有回來過,院裏落下的葉鋪得厚厚的,我每日坐在院子裏看著大門,到底沒有人推開它。
所以,我想我要主動出擊,於是我就將它倒賣出去了。
我是含著淚將銀票塞到兜裏的,我的不舍,由此可見。
揣著一疊厚厚的銀票坐在街角吃餛飩的時候,恰好聽聞鄰桌在討論一位女神仙。
“女神仙啊,穿的一身大喜的紅色,救我們於水火。”
怎麼……隱隱覺得哪兒怪怪的?
小二給我端上熱騰騰的餛飩,轉身看著他不耐煩道:“趙二,你這都翻來覆去說幾十遍了,我看你就是來蹭我們家免費的茶水吧。”
趙二一臉心虛道:“那可不是,我這不是怕還有人不知道這個救苦救難的女神仙,所以每天不辭辛苦在這兒說嘛。”
小二走過去,伸手端走他麵前的茶杯和茶,翻了個白眼,“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你去外麵說去。”
我忙咳嗽一聲,兩人轉頭看著我,我十分豪氣的放下四個銅板,“這趙小哥的茶錢,我包了,管夠,女神仙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我聽聽。”
趙二登時奪過小二手中的茶,抱著茶坐到我邊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麵前冒著熱氣的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