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前,還有別人的聲音傳來, 其中深含的輕挑與惡意,即使沒有浮在表麵, 也會如泉水般湧出。
“今天挑中的是這一隻?”
走在“看守”的背後,銀發少年的大半張臉籠罩在黑暗裏,聞聽此言,雖然沒有立即抬眼,但垂下的手指隱約抽[dòng]了一下。
“……”
“看守”也沒有開口。
偽裝之人的本意是, 接話便覺得惡心,但看在外人眼中,就是另一層意思了。
那幾人以為自己懂了。
笑聲隨即發了出來,嘿嘿哈哈,某種意思又深了好幾分。
“安德魯,你也真是的,這次怎麼挑了個最上等的……”
“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好的差事,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一個接一個,當著人麵說出這樣的話,著實肆無忌憚。
這些家夥興許還不知道,自己的正臉至今都沒有完整地落入麵前兩人的眼中,一來就被劃到不需要在意的區域。
如果他們見好就收,不再繼續找死,還能夠繼續被無視下去。
可偏偏,人之本性就是如此。
“這一隻……很不錯啊,是吧?”
“這麼早就用來……也太可惜了。”
“在……之前,不如……”
唯獨忽視不了的是聲音。
惡心之感一旦出現,便揮之不去。
再加上,不怕死的家夥還擋在了通往光亮處的路口前,嘿嘿笑著伸出手,作勢要摸向滿目陰影的銀發少年。
看起來,這個男人隻是想要隨手摸一摸少年在黑暗裏仍見光亮的銀發。
可當手掌落下之後,就無法保證,手指到底是安穩地放在哪裏,還是透著居心叵測,不好心地往下滑了。
其用意不便直言,因為,實在令人作嘔。
少年應當已然明悟,從他踏進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之時,就免不了持續遭受惡心的命運。
“這裏”絕不是什麼正常之所。
處處顯露的扭曲之所以沒有那般現言,隻是因為,它們全被四處充斥的黑暗包裹在內。
仿佛在說……
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合理的。
在這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為外人所知。
是麼?
那麼,也就理所應當地——
“既然是多餘的東西,我就好心一回,幫你去掉好了。”
哢!
齊木楠雄變化的“看守”是被身後之人猛推了一把,才不自禁往前多走了幾步。
背後響起了頗為震人心弦的哢擦碎裂聲,雖然隻出現了一瞬間,但根本無法忽略。
齊木楠雄知道,就因為他本質上還沒有成年,埃利克才故意把他推到前麵,不讓他看見發生在身後的“可怕”情景。
埃利克一直都不是表麵所見的稚嫩少年,真實的他,也絕非純潔如白紙——用白紙來形容他,未免是一種侮辱。
齊木楠雄知道。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
隻是“知道”與“理解”之間,存在了太大的溝壑,想要跨越這一距離實為不易。
埃利克沒耽誤幾秒就跟了上來。
仿若無事發生,幾瞬之前的糟心事全都凝結成冰,又被瑩白一層冰麵再往上覆蓋。
齊木楠雄想,他甚至沒再詢問自己,他們的目的地到底是何處。
但是。
超能力者第三次這般不是滋味。
現在不是多問第一次和第二次是什麼情況的時候,因為,超能力者的心中,同樣湧動著不比銀發少年要弱的極大的——憤怒!
“光亮”不過咫尺。
走在最前的齊木楠雄停下腳步,隻對少年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