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無知之時就來到她身邊。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能夠按照軌跡,在已然可以窺見的時機,成為完美的“王”——
“如果她不願意。”
“如果,她不是出於自己的想法走上的這條路。”
後麵的話沒有再說完,但很顯然,梅林完全能夠猜到之後的內容。
他本來應該可以心平氣和地解釋,發揮能將再是心誌堅定的人輕易說動的口才,把這件事情說明清楚。
其實非常簡單。
無論從現實還是大義,兩種角度都能說通。
拯救不列顛的命運之王注定會出現,即使沒有這個“亞瑟王”,也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亞瑟王”出現。
梅林不是人類,按理來說,身為夢魘的他本不會摻和進人類的興衰存亡中來。
不過,之所以會插手,理由全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喜歡人類和人類創造的美好事物的。
在適當的時候,對人類的發展曆程做出適當的引導,將之引至“正確”的道路後,便可以功成身退,剩下的時間大可以安然旁觀。
這也就是梅林與人類有所不同的最大差異。
單純地喜歡“人類”,但又隻是喜歡“人類”這一整體,而非精確到個人。
在半夢魘真正愛上某個不同尋常的人類之前是這樣,愛上那個人之後,也隻是多了一個他自己也需要反複尋味感情的特例,本質並沒有發生改變。
所以,在徹底明白人類的複雜感情之前,花之魔術師是與男人在阿爾托莉雅的問題上達成理解,更不要說——
弄明白,男人為什麼會那般決絕地離開。
“如果……不對,我在想什麼啊。就算他不走,最後落到所有人麵前的,也隻能是一個死局。”
王的故事塵埃落定,一切都已然結束的那段超過千年的時間,魔術師將自己關在阿瓦隆的盡頭之塔中,一步也不離開。
暫且不去辨明他這麼做是為了自省還是自我懲戒,亦或者是為了別的什麼。總而言之,待在隻有一扇窗戶的塔中時,魔術師時常會想起那時候的事。
可能還是無法釋懷。
啊,應該說,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釋·懷。
他會不斷審視當初之事,毫無意義的假設頻出,也起不到安撫內心的作用,隻能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印象。
——假設回到那個時候。
——他沒有離開,我們還是和當初一樣在外冒險,阿爾托莉雅的問題談過幾次,但都沒有得到彼此都滿意的解決,但所幸氣氛還好。
——曆練沒過多久就結束了,阿爾托莉雅回到王城,正式接過了王位。他雖然不太想跟過來,但因為感情深了,又擔心阿爾托莉雅,最後還是和我們一起上路。
——從阿爾托莉雅成為亞瑟王開始,發生了無數事情。有紛亂,有戰爭,也有團結與和平。
——他,至少在這一期間裏不會走,因此,他會目睹亞瑟王一生中所有的輝煌和落寞。
——矛盾必然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堆積,又在某一刻徹底爆發。他不會容忍接下來的那些事發生,沒錯,他一定不會……
梅林似乎已經看到了,假設中沒有在那時離去的男人會在目睹“亞瑟王”的歸途之時,露出怎樣憤怒而不甘的表情。
他會插手。
跟習慣了旁觀者和維護者身份的魔術師不同,他會無視掉他人——哪怕是除了他以往的所有人——的反駁抗議乃至於阻礙,隻一意孤行,去做自己認為正確之事。
反叛的騎士會被他強行鎮壓,由之而起的各種麻煩事接踵而來,但極大可能會被他直接忽視。
王的逆境自然而然地破解了,畢竟,男人會護著她,以一己之力,竭盡所能將所有災難阻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