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長年累月的惡性積累,才讓大舅一病不起的!
寒假的時候,楊笑去照顧住院的大舅。化療讓大舅異常痛苦,頭發也掉光了。可是大舅依然很樂觀很堅強,他很聽醫生的話,戒煙戒酒,每天也都按時吃三頓飯。他和楊笑說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要不得了病會很難受的。大舅得病之前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他喜歡自己一個人呆著。可是自從得病之後。大舅卻很喜歡到處走走,尤其喜歡到人多的地方,楊笑很不明白,就那麼跟著。大舅會和楊笑一起去買吃的東西,會和攤主拉幾句家常。攤主有時候會問大舅得的是什麼病,大舅微笑著輕鬆的說沒事,都是小病,過幾天就出院了!在一旁,知道實情的楊笑的心裏很不好受。
楊笑因為做錯了車,將近中午才到五院。他看見媽媽的臉上有哭過的痕跡。媽媽在家裏排行老第三,上麵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他們都是從那個特殊的年代過來的,之間的感情不是我們可以體會得到的。自從知道了自己的哥哥得了絕症,她便沒日沒夜的去幫忙,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去日無多,而自己會舍不得!現在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許就是最後一次幫助哥哥做的。
吃完午飯,媽媽和大舅就要回去了,送他們去車站的路上,楊笑看見走在最前麵的媽媽一直在抹眼淚。楊笑知道所謂的奇跡並沒有發生。他轉身看著走在後麵也走得很慢的大舅,在四處看著這個世界,也許他想給自己留下些什麼。大舅瘦削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就像一根幹枯的樹幹,隨時都有斷的可能。楊笑的心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楊笑堅持等到他們上了車才走,因為這也許就是和大舅見的最後一麵了。晚上,媽媽打來電話哭著說:“從醫院回來,你大舅就再也起不來炕了!”是啊,大舅的精神殿堂在得知結果的那一刻瞬間崩塌了!
日子還是那麼無聊,除了偶爾狂歡的CS課,其他課程都是千篇一律的,英語課還是那個小型的運動會,高數課隻是除了做題還是做題。而讓楊笑更為苦惱的是柳心晨竟然不再理他了!沒有任何征兆,楊笑頓時手足無措。開始楊笑並不相信這樣的事實,還總像以前那樣找機會和柳心晨說話,可柳心晨隻會甩出一兩句冰冷的語言,短信也不會,回的那些也隻是一些冰凍的字。楊笑突然釋然了,該來的總會要來的,自己這麼糾纏不清,或許早已經達到柳心晨的忍耐極限了。而柳心晨是個女孩兒,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她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戀愛,而不是整天違心應付一塊囉囉嗦嗦的黑炭!是的,楊笑的藍天沒有了,而他也在適應沒有藍天的生活,很苦,也很無聊。
楊笑是一個情感波動很大的動物,他不會掩飾自己內心的情感,高興了就要大笑,不高興了就要大聲喊出來!可是讓他不高興的人是柳心晨,他不能說什麼,隻有把一切都塞進心裏。那時,楊笑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選擇沉默的,在心裏釀一杯陳年的老酒!柳心晨和自己是屬於不同的世界的,她那麼特別,而自己卻又是那麼平凡,那就這樣吧,再也不要去打擾柳心晨的生活了,就讓這一切在自己的心裏結束吧,就像從沒有開始過。雖然她對於我來說是藍天,但是我對於她來說,也許隻是一個羅嗦的有點兒讓人討厭的普通同學吧!
春天一下子變得很糟糕,風帶著汽油味兒直往鼻子裏鑽,嚴重的大氣汙染遮住了太陽的光芒。那些天竟然刮起了沙塵暴,路邊的綠葉也全都變了顏色,沉重的低下了頭,人出去一圈都會帶回二斤沙子。楊笑就在這樣的天氣中在寢室裏躺著,不願睜開眼睛。他突然明白大舅為什麼喜歡到人群中了,他並非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他放不下心裏對生活對家庭的那份摯愛!楊笑想起昨天媽媽打電話過來還說爸爸在工地幹活的時候,一不小心抻著腰了。楊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這些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壓得他透不過氣。楊笑突然覺得自己的完美世界也正一點一點消逝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