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帶著帷帽出來的。”親身體驗過這張臉威力的蕭瑾,語氣莊重肅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可偏偏,這真的是一句調侃。
蕭瑜翻了個白眼,清朗的聲音在人們耳畔響起:“朦朧不清,遐思無限,那才是可怕的後果。”
蕭瑾認真地點了點頭,猛地一用力將整張臉皮撕了下來。蕭瑜吃痛地捂著臉,間隙裏還能看到淚光。須臾就聽到蕭二小姐地咆哮:“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很疼的!”
“我不疼。”蕭瑾滿不在乎地回答。順手從阿火手裏接過帷帽遞過去。然後迎接她的是蕭瑜各種碎碎念。蕭瑜曆數多年來蕭大小姐不忠不孝的光榮事跡。那順溜的樣子讓人懷疑,她特意練過吧?
用力揉了揉臉,把不知何時送到手邊的帷帽戴到頭上,蕭瑜剛要說話,耳邊傳來阿土呆板認真地聲音:“您還少說了兩個,少主。”
水兒默。
阿火望天。
金兒看地麵。
蕭瑾搖了搖頭。
“軒、轅、厚、土!孤要和你一決勝負!”蕭瑜怒不可遏地說道!能不要用這麼正經的語氣說這麼不靠譜的話嗎?!能不要用這麼認真的態度對待這麼不著邊的事兒嗎?!
“號角長鳴,百姓彙聚,先辦正事吧。”蕭瑾冷漠的開口,隱約有不舍之意,更多的卻是對茫茫前程的決然無畏。因為,他是蕭瑾。
“孤幼承軒轅氏,至今一十五年,未有寸功於家國,本應愧對列祖列宗。孤年少,不及我父祖良多。惟諸賢卿,不負我先代之名,遂保軒轅安寧。及孤弱冠,於軒轅半載,更知短於國事。然,祖業不可廢,傳承不可絕。縱孤不肖不賢,亦不能視我千年基業如無物,等閑棄之,以致流落旁支,庶子得意!”蕭瑜正對著那高台下的百姓,整個後背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阿木的視野之下。這像是宣誓,又像是控訴。臣強主弱,不一定是主子無能,還可能是臣子勾結。
年邁的老人和上了年紀的中年人看著帷帽下模糊不清的臉,不由自主地呢喃著:“神光之子……神光之子……”
“真的是,神光之子?!”阿木看到,百姓們在膜拜。和先前看熱鬧的心態不同,這是發自心底的崇敬。可是,為什麼呢?就因為那張臉嗎?!阿木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的右手悄悄地縮回袖子裏,臉上絲毫不顯。
蕭瑾眉心緊蹙,不知道是對什麼不滿。青年的他左手橫放在胸`前,右手架在上麵摸著自己的下巴,顯出了街頭流氓混混的痞氣和輕狂。
蕭瑜的嘴角在抽搐:都看清了?!轉身對蕭瑾怒目而視,那雙眼睛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兒在對著蕭瑾嘶吼:都怪你那麼用力!都怪你那麼快!我還沒準備好!疼死了啊!
阿木的表情突然出現了一絲僵硬。他看了一眼蕭瑾,冷汗再次下來了——男裝!毫無違和感的男裝!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女人在這種時候要這麼做!對了!冠禮!就算是在最疼愛的妹妹的冠禮上,雖說是盛裝出席,也不曾以女子之身示人!理由呢?原因呢?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神光……之子?讓人心寒的稱呼啊!”蕭瑜對蕭瑾感歎道,“瑜,寧可沒有明證,也不想衍兒無父無母地長大。”蕭瑾臉色一整。卻聽蕭瑜接著說道:“長姐,太痛了。痛到骨髓裏的無可奈何!”蕭瑾麵露淒婉,輕輕點頭。“我很怕,怕我會承受不起。可事到如今,卻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了。”
“如果,你想的話,我願意。”蕭瑾的話第一次不帶孤煞傲慢的冰寒,甚至蘊含了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盡管隻有星星點點還藏在層層疊疊的掩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