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人廖廖無幾,我有龐坤這個後應,自然知道得更多。
不可否認,柯楚何有今日的一切,自然是有袁家人在後麵推波助瀾,袁氏是個大型的藥企,近年來,多專攻心血管方向,和天仁醫院配合默契,從這點上,便可以看出,袁美媛在袁家人和柯楚何心中的重要程度,這世上哪有完美,袁家也是醫藥世家,袁美媛嫁的丈夫又是國內知名的心外科醫生,偏偏,自小便受心病折磨,要死不活,在家人的擔驚受怕中長大,該說她有福還是沒福?
她是沒有得罪我,我與她,本來是兩條永遠不會交叉的平行性,卻又偏偏交織在一起,我對袁美媛本來無恨,可是知道得越多,調查得越深入,卻發現我心中竟會湧出一些破壞和嫉妒的因子,除去我的複仇不談,我也樂意見到她被拋棄的後果,這麼一個幸福的女人,因為我,季千冬,這個早該死在二十年前無人可要的棄女而失去現在美好的一切,我禁不住要仰天大笑,在我心裏,沒有誰無辜了,這世上,誰本無辜?人人都有罪,或是人人都無罪。
從我決意複仇起,道德,公平,是非,早已經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了,我沿著這條狹窄而又黑暗的小徑,通往地獄的小徑,越走越深,渾身越來越黑,慢慢的,連我的血液也被黑暗透析過似的,再不複鮮紅,我早就無路可退,我要毀滅,我要破壞,這個複仇的圈子,越劃越大,已經不由得我控製,我也不想控製,我急需別人的痛苦來緩解我的痛,我中了毒,戒不掉,又沒有解藥,隻好以毒攻毒,暫時控製毒性,我終有一天,會因此而亂,因此而瘋,再也記不起任何東西,沒有誰可以救贖我,我也不稀罕,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一刻,在我想這些東西的這一刻,我知道我是清醒的,尤為清醒的,清醒到有些入定,這世界幹淨透徹的似乎隻剩我一個人,任我一個人,慢慢的走,慢慢的想,這條路上,雖然窄小,但一通到底,沒有分叉,沒有迷霧,雖然黑,但我不怕跌倒,不會有人擋路,我知道我要去向何方,磚頭在我腳下崩塌,每走一步,後麵即是深淵,隻有不停的走下去,直到,我想要的目的地。
“怎麼了?什麼時候爬起來的?”柯楚何不知道何時已經起身,赤著腳站到我身邊,我抱膝靠坐在窗邊,看窗外有如稀星的燈火,幾乎一片黑暗。
我沒回話,他又蹲□來,伸手一探我的臉頰,“你在哭?”
他歎了口氣,幹脆也坐□來,將我的頭攏向他胸`前,下巴襯著我的頭發,輕輕的磨擦著,聲音有著剛醒時的沙啞,“我該拿你怎麼辦,你這個索求無度的家夥。”
我哽咽,“是,楚何,我要好多好多,你給得再多我也要不夠,因為我一直以來,缺失的太多太多了。”
他理解,“你仍然沒有安全感?”
我從他胸`前掙脫出來,仰頭看著他,“我想姐姐,想到甚至願意犧牲我自己換她出來,隻希望她能獲得自由與快樂。”
他當我開玩笑,掐掐我的鼻子,啞然笑道:“傻瓜,哪有這麼容易,就算你們長得一樣,我也馬上能分出來誰是你。”
“誰說的,你也未必能分出來。”我皺皺鼻子,天真又可愛,偏頭不理他看向窗外。
他從身後摟住我的腰,側側身子,讓我全身靠在他懷裏,與我一起看這慢慢魚白的天邊。
良久,他才長長籲了口氣,“千冬,別著急,你姐姐的事會有辦法的,現在,我分 身無術,手裏堆積的事情太多太多,過幾天我又要出國,事情有點進展和眉目,我必須跟進,就算是做了手術,她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穩定,來適應沒有我的生活,忙完這一切,我們再來考慮你姐姐的問題。”
我難過又心酸道:“你會不會怪我沒有你妻子那麼善解人意,我總是給你找麻煩,你現在待我,比過去好千百倍,可我還是不滿足,瞧瞧,明明知道你在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可我半夜還是吵醒你,何況明天你有手術,不能出一點差錯,我竟然還……”
“那怎麼辦,誰叫我被你這磨人精給吃定了?千冬,你心裏的苦,你過往的痛,讓我感同身受,我不疼惜你,還有誰會關心你的喜怒和生死?我們是一樣的人,注定要互相慰藉,我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沒有我,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認清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