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連白蘭都沒,有些手藝,對我來說,最好深深的埋藏,不要拿出來的好,這天底下,沒有人值得我為他洗手下廚,我隻要拿起手術刀就好。
白蘭,嗬,我歎了口氣,抿唇笑笑,真好,如今你大概在家相夫教子,過著滋潤的少奶奶的生活,真為你高興,終於你擺脫了從小的黑暗與桎梏,奔向了光明,不知道小寶寶像你還是像佑宗?是男是女?
我刻意的將她們忘得徹底。
人長大了,自然就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要走的軌道,尤其兩個人分化極端時,最好不要碰到一起,我知道,我若有事,白蘭一定會不顧一切來救我,幫我,我不想,一向是我保護她,照顧她,我不能允許自己給她造成負擔。
我煎了牛排,厚度尺寸正好,在肉香撲鼻中,心靈得到一些滿足。
倒上醬汁,看起來十足的美味。
做了沙拉,煎了蛋,開了一瓶有甚久年份的紅酒,我一個人坐在大的長形餐桌一頭獨食,像什麼呢?
我望到桌麵另一頭,如此遙遠的距離,卻往往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坐在那裏,麵對麵,眉目傳情,兩邊不過是些陪襯而無關緊要的人。
頭一回覺得寂寞,還好,口味得到極大的滿足,我開始盡情的吃,怎麼也吃不飽似的,最後吃得滿嘴都是沙拉醬,如此放肆,毫無儀態可言。
門一響,我抬頭,是趙雲陽。
我垂下眼,繼續與食物奮鬥,這時我不想說話,不想理會應酬任何人,趙雲陽也不例外。
他坐到我旁邊,看了一會,隨即壓下我拿叉的手。
“夠了,你飽了。”他說。
“沒有。”
他淺淺一笑,抬起我的下巴,拿餐巾替我拭去滿嘴的殘渣,“像個孩子,吃東西成了這樣。”
我推開他,隨手拿起紙巾,胡亂而用力的抹了一下,丟下刀叉起身。
“想找事情做?不介意的話,給我做個宵夜,我正好餓了。”他閑閑的說。
我瞪眼看他,他以為他是誰?
他卻煞有其事指指我麵前的狼藉,“怎麼樣,我幫你收拾,換你給我做夜宵,不吃虧吧。”
我看了他一會,終於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又麵無表情的走到冰箱前,淡淡道:“你想吃什麼?”
“你做的就好。”
“你隻能吃清淡的。”我說。
他有些無奈,“忘了你是醫生。”
我糾正,“隻是醫學生。”
他無謂的聳聳肩膀,“那也是十分優秀的醫學生。”
真無聊!我橫了他一眼,拿起食材去了廚房。
我熬粥時,他戴著手套不倫不類的站在我身邊洗碗,真有些滑稽。
“像不像結婚許久的夫妻?”他突然問。
我鄙夷的回道:“真幼稚!”誰說夫妻之間一定是這樣?
他已清理完畢,爾後仔細的洗手,用白巾擦幹,隨即一手順然的攬著我的腰,打斷我專注看火苗的思緒。
“千冬,其實你可以是個很好的女人。”
“我願意自甘墮落。”
“那樣我也是很喜歡的。”他挑逗的氣息微微吹拂著我耳畔。
我冷冷道:“你喜歡又如何,我又不愛你。”
“這個是問題嗎?”
他問的很無辜,確實,他有資格這麼問,一個自信的男人,是不會去想一個女人到底會不會愛她這個鑽牛角尖的問題的。
我做了海米粥和橄欖菜,他吃得津津有味,看樣子確實是餓了。
“雪兒的手藝也不錯。”
“她是你專門的廚子兼保姆。”我撐著下巴看向樹影搖曳的窗外,月光透過樹叢射入進來,如此的幽靜。
“你可以做得比她好。”
這點我不否認,照顧病人,我這個醫學科班生自然要更甚一籌。
“季大小姐準許你出來?”
“我像是被限製自由的人嗎?”
我認真的看他,不由得歎息一聲,這樣的男人,絕非人間所有,絕好的樣貌,絕好的氣質與品質又加上絕好的家世,所有美好的東西他全占齊了,這種男人會結婚,就已經足夠讓人出乎意料了,光是想這個男人若由一個女人所擁有,就覺得暴殄天物。
他雖然現在就這麼真實的,柔和的坐在我麵前,但我仍然覺得他像一陣風,自以為握住,不過是自欺欺人。
跟這種人呆久了,真的人會得神經病,患得患失那是一定會有的。
他似乎很滿意抓回我的思緒,一手撐著臉頰,一手在桌麵輕快的跳舞,眼神幽深而溫柔,唇角微微的抿著,全身上下,甚至連毛發都透著挑逗意味,誰隻有女色可怕,男色更不得了。
你若眼前坐著這樣一個男人,恐怕想得比我還誇張。
“雲陽,你人生的樂趣在哪裏?”我突然特別想知道,這樣一個什麼都擁有的人,他還需要追求樂趣嗎,他的存在,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樂趣?”他手微微一頓,“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