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一個忠告,快點回去,趁赫連笈還沒有動手。”

他像是聽不進去,目光緊盯著她,“你……無顏?你不是無顏!”不敢相信地搖著頭,他皺著眉,喃喃念叼道,“那個無顏……”

“我就是這樣不可愛。”她冷淡地自嘲,加重了聲音,“走吧。”

如夢初醒般,瑾風回過神,鄭重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梅家已經沒有退步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等他走遠了,無顏回頭看到倒在地上的綿延,“失去愛人,失去所謂的朋友,你到底憑什麼覺得自己會是稱職的帝王呢?”她蹲下`身子,直麵他眼中的憤恨,“至少要有這樣的決心才行。”

手上的釵子刺入他的胸口,她的手指在觸到滲出的鮮血前移開了。冷漠地看著他,他的目光漸漸失去了光輝,這傷不足以要他的命,他還是活著的好,活在絕望中,讓赫連笈每天看著自己的失敗。

走出屋外,天地悶在最後的黑暗中,綿延宴客回來時就過二更了。很快天就要亮了。走進大廳,赫連笈站在那裏,他看著從黑夜中踏入房間的無顏,眼中最後的希望沉沒了。

“你還是想離開。”

“是。”這個時候已經不必再隱瞞了。

冰冷的目光,漠然的臉,這才是她的本來麵目嗎,赫連笈冷眼看著,“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身世?”

“從出生開始。”

目光沉了沉,赫連笈恍然大悟般點頭,離奇的大火、不哭的孩子、卑微的順從……他明白了。“你想要複國嗎?”

“是。”這是複仇最好的方法。

“憑西邊角門的一隊人馬,還是借助梅家的力量?”他冷酷地問。

“憑我自己。”她淡淡回答。憑自己的力量她就能離開,在他以為一切皆在掌握的時候,弄亂他的布局,這不是比殺了他更有趣嗎。

“朕不會讓你離開。”

作為他的兒媳婦留下來嗎,她漠然想,看著他抽出長劍,劍身上的寒氣吸著她眼中的狂亂。她沒有武器,赤手空拳身陷險境是以前常有的事,隻要心裝著盔甲,她就不怕受傷。不會再受到傷害,所有的痛苦,都在重生前的那一刻受盡了。陌生的無顏,更加讓赫連笈無措,他不曾發現她有什麼內力,卻不敢小看她的實力。敢孤身出現在他麵前,定有過人之處,難道真的是妖法嗎?他狐疑地想。手上的招式並沒有盡力,看到她輕易躲過,他有點鬆一口氣,如果她現在示弱,他會遲疑,但最終還是要毫不猶豫地殺了她,心生反意的人一開始他就不應該留下。隻怪當時還懷著最後的希望,他都忘記了是沒有人會放下江山放下家國之恨,就算她隻是一個看似軟弱無依的女人。招式漸漸用力,他看到她依舊應對輕鬆,倒有些詫異,她沒有內力才對,也看不出會什麼武功招術,可她躲避的方式幹淨利落,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和呼吸,好像經過某種特別的訓練。一直盯著她的人竟然都沒有發現,是他從一開始就小看了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她竟練成了這樣的本領。

“你老了。”她忽然說,目光恍惚了起來,身形輕得像幻影。記憶中的那個人沒有白發,沒有皺紋,也沒有這麼大的霸氣。他終歸不是那個人,這不是她一開始就知道的,隻是除了向他複仇,她又能做什麼,反正本來就是仇敵,就讓仇恨繼續下去吧。

不懂她話裏的意思,隻覺得她人影一閃,鑽入他身前,一拳擊在他胸口。一陣巨痛傳來,她的小巧的拳隻對著一處攻擊,那裏是心髒所在。和很多武術一樣,他有許多多餘的動作。她隻要選準時機,利用破綻,攻擊人體最脆弱的地方。赫連笈當年也是久經沙場,怎麼會因為一點疼痛罷手,一掌打到她的肩上,掌力因為她急速避開而減了一半,就算這樣,她還是感覺血氣上湧。難道這個就是所謂的內力,她想,嘴巴裏有了血的味道。控製著胸口的氣息,她沉靜地盯著赫連笈,像是盯著自己的獵物。內力就算可怕,隻要不碰到就沒有關係,一點傷一點痛根本不算什麼,所謂獵物就是死也要拖著下地獄的東西。不過,她可不想在這裏死了,她還要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