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牽住自己的手,手心溫熱潮濕,溫暖無限。

直到宴席散盡,他仍是牽著她的手,送那些長輩平輩和晚輩離開。

李嫣留到最後,跑過來看著他們:“我說,我都迷糊了,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呢?”

羅雪青笑一笑:“新戲,過河搭橋。陶公子許諾,若以女朋友身份幫他這一忙,環球一月遊,要不要同去?”

陶黎賀說:“喊冒價了啊,我隻說是環島一月遊,就是珍珠湖心裏那小島,一月遊。”

那小島,湖心裏麵冒出的一座大石山而已。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可又不甘心問不出什麼,李嫣直接就想把羅雪青拉走:“行了,我管你們去哪裏環遊,反正現在戲是散場了,雪青姐姐我們走,趕個好晚場,放鬆放鬆去。”

陶黎賀急忙擋在她前麵:“她今晚,定給我了。”

“是麼?”李嫣挑眉,看向關鍵的當事人。

“要不這樣。”她打商量,“我回家,你們兩個好好去趕個晚場,放鬆放鬆?”

她看他們也真是累了,說是陶公子的生日聚會,更貼切點其實是他父母老少朋友的大團圓,關他什麼事呢?

但,又關她什麼事呢?

撇開兩人回了家,才進家門,門鈴即響。

打開來,是久已未來的陶黎賀。

“有什麼話還沒說完麼?”堵在門口,淡淡地問。

“不請我進去喝一杯?”

“你今晚喝得還不夠多?”

“我想要一杯白開水。”

白開水暖胃,很久以前她這樣跟他說過,他倒還記得。真想硬硬心腸說拒絕,可是,他的眼神讓她隻能無聲地退開。

他的眼神,自信而深情,好似能讓所有見著的女人都相信,她在他眼裏,是唯一而獨特的。

各倒一杯水捧在手心,相對而坐。

陶黎賀說:“謝謝你今晚能來。”

她淡淡的:“沒什麼可謝的,不過,丁總說之前可沒講到我還要配合你演那麼一出戲。”

“那不是戲。”

“那又算什麼?”

“我說過我認真了。”歎一口氣,“看到我父母,你想說什麼?”

她沉吟,想起一句話,各自求歡,各得其樂。

但轉念,這話是不合適的,都離婚了,自然各自有各自的精彩。

但這評價,她是外人,不好說,於是默然笑笑。

陶公子長呼一口氣,放下水深深靠進沙發裏麵,擺出一副準備長談的姿態:“我爸爸九幾年的時候開始下海經商,然後終於與我媽越走越遠,以離婚收場。他們的離婚鬧得很凶,最過份的時候是,同一幢房子裏,除我之外住了四個人,我爸爸帶了外麵的小情人,我媽媽也就負氣找了個替代品。吃飯的時候,爸爸和小情人在飯廳,媽媽和......在客廳,而我......我是看著那一幕走過來,婚姻最無味最無情的的時候,我是看到過的。”

九幾年,那時候的陶黎賀還才十幾歲吧?青春期的小家夥,正需要家庭溫暖和撫慰的時候,他卻身處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難怪,他一直強調要得到快樂,那或者是因為,從那時開始,因幸福的缺失,他就從未享有過快樂。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陶黎賀說:“這麼多年了,身邊朋友結婚離婚,忙得不亦樂乎,我都是看過來的。結婚的時候,誓言如火,情意濃濃,離婚的時候,冷語惡言,互相攻擊,即便有不離婚的,日子多也是過得雞飛狗跳,或者是,各自出牆,各得精彩,那樣的一家人,還有什麼意思?一紙婚書,得不到自己想到的幸福保證,那拿著又有什麼意思?”

他直直問到她眼前,羅雪青歎口氣,想了想說:“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的。前陣子讀了個童話,說是這世上有麵魔鏡,如果鏡子的碎片掉進人眼裏,那麼那個人看什麼東西都是錯的,都是不對的,都看不順眼的;如果碎片掉進人心裏,那麼他的心就會結出比雪山還要厚重的冰。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看山不是山,隻是因為,你記著的永遠隻是父母婚姻生活裏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