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魂之說聽來玄異,卻算不上匪夷所思。有人生來便有雙魂,卻能相安無事長命百歲,甚至到終老都對此一無所知。當然······”
常無幽微微一頓,繼續說道:“當然,也有心智錯亂神魂顛倒的······小姑娘的情況不壞,你剛才也見了,她很強大,卻和小姑娘的本原並不衝突。”
常無幽轉而問伍暖馨:“小姑娘,你修練那‘心鑒身中’之時,都是用那鏡像做什麼?”
伍暖馨也是迷惑重重,對於常無幽之言卻不全信,道:“我常常發寒,要運功禦寒的,就是靠著它,我身體才好些。哪裏有什麼妨害?”
伍暖馨的身子日漸好起來,這是大家都眼見的事實。這話讓蘇千葉心安不少。
“是啊,這真不是件壞事,你的妨害,並不在此。”常無幽前半句讚同,後半句讓人聽來意有所指。
李魚思維敏捷,立即想到,妨害不在此,那在哪裏?
今日前來拜訪,一是想知道為何暖馨妹妹能見到他人魂魄;二是暖馨妹妹懷疑寒症可能與之相關。現在,雖然知道了妹妹能見生魂是因為擁有奇異的“陰陽明瞳”,疑問反而更多了。
不隻李魚越聽越不明白,其他人也是。
“還有什麼妨害?”蘇千葉問。
常無幽不直截回答,隻道:“我看到一個東西,一個難以言說的東西······之前說小姑娘擁有‘陰陽明瞳’及擁有雙魂是源於靈魂的強大,可小姑娘擁有這麼強大的靈魂,又是源於什麼?”
“這個不難想到,身負這般奇特的寒症,日日如臨冰窟,生死兩難,但凡能活下來,任誰都會磨礪得心誌堅韌強大。是不是?”
這是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常無幽看著伍暖馨,頗有讚許之色。
伍暖馨靈魂的強大,是源於血寒奇症的磨礪,那血寒奇症是源於什麼?十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那砭人的寒氣是源於骨血,所有人都對此束手無策。今天,會不會有轉機?
屋裏人都急盼回魂穀主繼續說下去。
常無幽口未停歇:“小姑娘的寒氣便是源於這個東西,它無形無質,藏在心魂最深處。從醫道來看,身心一體,誰都說不清靈魂處於身體何處,可以在某一處,也可以說無處不在。靈魂無處不在,這個藏於它深處的東西也就無處不在。黃三兩這麼多年找不出因由,也真難為他了。”
“你說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知道想不明白,郭敦厚懶得去費心。
回魂穀主頗費思量,仍想不到更好的描述之法,便道:“若說身體為實,魂魄為虛,那東西便是虛中之虛,無形無質,也就無從描述解釋。我所說的看到也不是真的‘看’到,而是一種感受。若是硬要說它是什麼,我覺得,它更像是扇門······小姑娘目前感受或許不明顯,但相信不久之後,將會感受比我清晰很多。”
李魚也好,郭敦厚也好,哪怕是蘇千葉,此時也隻有聽的份。
“是的,說是扇門最為貼切。我越想去更清晰地感受它,便離它越近,當我感覺它近在麵前,我覺得若再靠近,我就會穿過它······”
“穿過它?去到哪裏?”蘇千葉問。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邊是什麼,又忍不住想要知道,不知不覺就越靠越近,就是這個時候,小姑娘另外的那個魂突然開眼,看了我一眼,我才驚覺。”
“你說它無形無質,為何偏偏覺得它是一道門?”蘇千葉問。
回魂穀主輕輕一笑,道:“這是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它讓我覺得,穿過它,那邊有另外一個世界,它便是通往那世界的門。”
“那它跟寒症又有什麼關係?”
“或許,它便是小姑娘體內寒氣的來源。當我以‘奪舍之眼’進到小姑娘的內在,便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意,隨著寒意,越是深入,越覺得離它越近;或者,越是向它靠近,越覺得寒氣逼人······”
“你說它無形無質,怎麼又能發散寒氣?”蘇千葉問。
回魂穀主搖頭道:“我也無從得知。”
眾人越聽越迷糊,不隻不懂,更是覺得不可思異,不可想象。
一個人身上怎麼可能有兩個魂?就算真有。一個人身上又怎麼可能有另外一個世界?這······哪怕真如常老鬼所說,那隻是一個通道一扇門,也讓人無法想象!
李魚是懵的。不隻李魚,這個時候,石室內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回魂穀主在內。
石室一時陷入沉寂。
良久,蘇千葉打破沉寂。問道:“這個世界之外果真另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