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伍暖馨家樓上。
郭敦厚很得意,以至於李魚和蘇千葉用一副看蠢豬的眼神看著他,他也全不在意。
蘇千葉點上瓊脂燈,伍暖馨打來熱水,李魚將敦厚的髒衣服一拔,白生生的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得暖馨極不落忍。
郭敦厚全不以為意,反而手之舞之,講述著他大戰群修的激烈情節,就好像那被揍成豬頭的人不是他,就好像那一身青紫是一枚枚光榮勳章。
伍暖馨渥熱毛巾給他擦傷,擦不到兩三下,啪嗒一滴眼淚滴在樓板上。
所有人全看到了,郭敦厚突然便啞了,訥訥的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蘇千葉很突兀地冷諷道:“看了半天,我還是沒看出來,被人揍成豬頭有什麼好得意的。李魚,你看出來了沒?”
“我也沒看出來,被人揍成豬頭,就算是頭豬,也不該覺得得意。”李魚很嚴肅。
郭敦厚想哄暖馨笑,卻被丫頭不小心擦到痛處,一張胖臉上的笑頓時變了形。很滑稽,卻很成功地一舉將丫頭逗得破涕為笑。
“好了,說說吧?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你去白石林幹什麼?”蘇千葉問。
“做生意啊,誰規定一定要初一十五才集會了?約了人,有人來不就成了?”郭敦厚嗓音洪亮,可見受的隻是皮肉小傷。
“那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劍院裏誰敢這樣揍你?”蘇千葉語氣沒有半點不忿。郭敦厚甚至聽出來,裏麵似乎暗含嫉妒,不由得猜測蘇老二是不是正心中暗爽。
“是誰有關係麼?難不成你要幫我打回來?”
“鬼才管你這些事,這事要讓人知道了,劍院裏想好好感謝人家一番的人,肯定不少。”幸災樂禍完,蘇千葉開始盤問,“剛才聽你嗶唧一大堆,揍你最狠的是莫鋒起的兒子?”
“我也打了他兩拳,不吃虧。”郭敦厚嘿嘿一笑。
李魚用眼光從上至下數了數淤青,疑問道:“這叫不吃虧?”
蘇千葉顯然不想糾纏閑話,問:“好好的為什麼打你?”見胖子眼神亂飄,恐嚇道,“對我們不能說假話哦。”
郭敦厚尷尬一笑:“他說我騙了他的紫玉砂。”
結果是明擺著的,可蘇千葉還是順著問了一句:“你倒是騙了沒有?”
聽這一問,郭敦厚突然委屈起來,罵道:“莫問道那家夥就是小家子氣,我又不是隻騙他一個!”
這邏輯,蘇千葉無力地與李魚互望一眼,伍暖馨也是聽得一愣,半掩小嘴偷笑起來。
“喲,你還蠻厲害啊。你騙了幾個?”
郭敦厚兩眼一亮,施施然到桌邊坐下,啪地一掌拍在桌上:“你應該問問我有幾個沒被騙!”
李魚幾個一見胖子這光景,便知他必定戰績斐然。
郭敦厚一一道來,原來藏劍山莊竟隻有麥淩雲幸免於難,其他各院各有損失,隻武院和丹砂院沒人中招。
“你這,幾乎將藏劍山莊的小子們給一網打盡了,人家揍你真是一點也不冤。”蘇千葉無語得很。
“怎麼獨獨漏了麥淩雲呢?他不信你?”李魚問。
“怎麼不信。咱們不是跟他有仇麼?他不好意思來,讓麥杆送藥材來。麥杆你也知道的,細聲細氣的,好像誰都是他家親戚一樣。小爺一心軟,沒好意思收······唉,誰知道這樣反而惹出麻煩來。”郭敦厚一聲長歎。
蘇千葉被他這麼一說,勾起好奇來:“怎麼就惹出麻煩來了?”
郭敦厚很受傷地說道:“麥杆你也認識的,你別看他溫溫吞吞的,實際是個死心眼,他家臭公子叫他幹點什麼事,他是非幹成不可。”
郭敦厚一聲長歎:“也怪我太有原則,朋友的東西可以要,但堅決不能騙。所以,他硬要給,我硬是不要,那莫問道出了大血,比別人小心很多,便使人跑到丹砂院裏問。這一問,不單知道我還不會煉丹,還問到文小氣沉迷仙丹,玄丹早已不煉了,而生滅鼎的租子早已預收了半年,他們想要的玄丹一時半會肯定是拿不到手了······結果,就這樣子了。”
李魚沒好氣地問:“不用說,你自然沒把東西還給他們,不然也不至於打成這樣。他們就沒硬搶?”
“開玩笑,我藏的東西誰能找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說這個,郭敦厚更是得意。去年他偷了生滅鼎,當著全院的長輩,執勤隊都沒能搜出來,相比起來,藏劍山莊的小子們算個屁。
說著,變戲法般拿出兩個乾坤袋,在三人麵前晃來晃去。
“你把媽媽的乾坤袋也給拿來了,準備很充分啊。”李魚酸溜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