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鉤驟然發難,卻不是攻擊李魚,而是直衝黃衣人而去。
吳鉤莫不是真瘋了?難道他眼看沒機會,便要自尋死路?李魚驚訝,黃衣人不是別人,那可是劍院掌院齊放。
吳鉤身法極快,瞬間衝到齊放身前。齊放也不如何動作,隻一抬手,便把住吳鉤雙腕,往身邊一拖一帶,吳鉤身子隨即向一邊撲去,手腕仍扣在齊掌院手中,就像故意把雙臂遞上去一般。齊掌院兩手往上一拗,隻聽得令人牙酸的“喀啦”兩聲悶響,吳鉤雙臂如同枯枝一樣折斷。
吳鉤吃痛不住,發出淒厲慘叫。“叮當”兩聲,銀鉤墜地。齊掌院退後一步,吳鉤“卟”的一聲倒在地下,正好壓到斷折的手,又痛得慘叫連連。
李魚不忍再看,扭過頭去,卻見暖馨仰麵倒下。不等李魚去扶,伍進軒已經衝來抱住。李魚上前行禮,伍進軒乍見女兒暈厥,哪有心緒,胡亂應過便了。
此時早有劍院執勤隊過來,當先一人竟是郭飛。郭飛很不好意思地湊近齊掌院,咧嘴嘿嘿一笑:“唉呀,疏忽了疏忽了。”
李魚與暖馨是他郭飛的乾兒子乾閨女,郭飛自比別個要緊張得多。齊掌院也不責怪,看郭飛一眼,又麵向吳鉤,吩咐道:“關起來,你親自看守,不要讓任何外人接近,尤其是龍脊山的人。”
郭飛痛快應下,想了想,又苦著臉說道:“這,關哪呀,咱劍院也沒牢房啊?”
齊掌院盯著地上的吳鉤,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口應道:“讓千機院做個枷鎖鎖上,隨便找個不用的屋關著。”
吳鉤強忍劇痛,不再慘叫,身子弓得像個蝦。
齊掌院歎一口氣,不再看他,又吩咐道:“通知老秦和老聞趕緊到我院裏議事。小伍,你安置好閨女也來一趟。”說完,背著雙手離開。
伍進軒心係愛女,見到掌院招呼都沒來得及打,聽得這話,趕緊應諾。郭飛嘻嘻哈哈近來寒喧,他也無暇理會,隻眼望著蘇千葉。
蘇千葉察看完暖馨,安慰道:“沒大事,寒症發作,暈過去了。你們別擔心,小丫頭雖然時有發作,近來身體卻好許多了。”
大路中間,不是說話之地,伍進軒聽得無事,抱起女兒便要歸家。李魚與蘇千葉緊隨其後。
郭飛單手挾住吳鉤,往千機院趕去,幾名執勤弟子各自散了。
······
千機院的枷鎖做得簡單之極,僅用一條鐵索鎖住吳鉤腳踝了事,很有偷工減料的嫌疑。郭飛問怎麼不枷頸,千機院弟子沒好氣地反問:“枷脖子是不是要把手也鎖上?手都掰折了,還鎖什麼?”
郭飛又問怎麼不枷手,千機院弟子更加沒好氣:“手都掰折了,還枷?”
“那你這鐵鏈做得鬆垮垮的,是怎麼回事?”郭飛憤怒道。
千仙院弟子安慰道:“沒事,上麵刻了定風符,施不出法術,他能跑哪裏去?”
郭飛沒轍,隻好將就著。
劍院新建的近百棟小樓,尚無人入住,吳鉤便被關其中一棟。
賽後講解一結束,章初一風燃等人便得了消息,都過來探看伍暖馨。經蘇千葉一陣解說,也都覺得事有蹊蹺,內中情由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與其瞎猜,不如去吳鉤那裏探探。
一眾人去探看時,吳鉤背對方桌麵朝牆壁坐著,一言不發,雙臂軟耷耷地垂在兩邊,腫得老大,背影都透著一抹淒慘。
郭飛看著一臉霜白的伍暖馨,不悅問道:“怎麼把丫頭也帶來了?”
蘇千葉不怕他,笑道:“事情蹊蹺,讓她見識見識也好,李魚好不容易才把她弄醒的。”
郭飛悶哼一聲,把伍暖馨拉近身邊,愛憐地揉揉小丫頭的腦袋。
蘇千葉看著吳鉤的慘樣,忍不住一聲歎息。
風燃不滿地問:“怎麼不給治治,這樣下去,手就廢了。”
郭飛不說話,沒有人接茬。
蘇千葉淡然道:“慘一點未必是壞事。吳兄以為呢?”
吳鉤如同木雕一般,默不作聲。
蘇千葉在方桌一邊坐下,說道:“也沒有深仇大恨,又是光天化日,還是在鏡湖劍院殺人,吳兄莫不是瘋了?”微微一頓,遲疑著問:“或者吳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吳鉤依舊不作聲。
屋裏所有人都盯著他的背影,李魚心有餘悸,下意識地站遠很多。
蘇千葉沉吟了,吳鉤的做法確實蹊蹺,可若是沒有他親口印證,這一切便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退一步說,就算一切真如自己所想,可站在吳鉤的立場,又怎麼會輕易相信自己。
此刻身為階下之囚,保持沉默,是吳鉤的最佳選擇。蘇千葉心中暗歎,如同閑聊一般說道:“李魚詳細說了過程,我還以為你好健談,原來你話這樣少。昨夜劍院死了個人,你聽說了沒?在劍院亂來,很凶險的,何況還是大白天,下手越早越快脫身,不是越安全嗎?你當時廢話那麼多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