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細鱗甲的武士眼眸冰冷如刀,逐一打量這四個女孩,手中短刃的寒光緩緩劃過女孩們花瓣般的臉頰。
站在左前方的女孩赤著雙腳,靠在軟榻邊上的立柱,明明很害怕黑甲武士,還是強迫自己的目光與他對視,清亮的眸子騰起一陣陣霧氣,若稍一動眼皮,淚水就湧出來。她雙手互握,由於太過用力,光潔如玉的手背上依稀可見微動的藍色血管。
居中的兩個女孩躲閃著刀刃的寒光,相顧一眼,身體緊挨在一起。
最後一個女孩靠坐在軟榻後方的立柱上,並攏雙膝,懷中抱著個布娃娃,似乎睡熟了,晶瑩的口水在左嘴角隨著呼吸起起落落,就快要滴落布娃娃肥肥的頸部。
黑甲武士逼近一步,踩著地下散落的鮫綃帳,大聲喝道:
“說!你們四個到底誰是奚帝城主!”
居中的兩個女孩終於忍不住抱頭大哭起來。
左前方的女孩猛地擦去淚水,輕蔑的看了看那兩個淚人,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說道:“我是奚帝城主奚如錦,她們三人都是我的替身。”
明帝奚秋憶的後裔,曆任奚帝城主像是受了詛咒一般,每一代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單傳,如今的奚帝城主奚如錦是遺腹子,城主夫人誕下遺孤後沒幾天就追隨先城主而去。
小女嬰繼承了城主之位,現在也有八歲了,為了保護小城主的安全,從各地尋訪了八個與其長的極其相似的女童,豢養在城中作為替身,在危機時刻李代桃僵,保護小城主安全。
這日小城主在郊外祭祀,歇在別苑裏,沒想到刺客居然直接闖到了臥室。
抱著布娃娃的女孩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抬頭正好和黑甲武士對視。
“咦?”,女孩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眼睛霎時亮起來。
她挪動著身體到了軟榻前方,提了提腳上快要脫落的布襪,還將散落在腳踝處的襻帶胡亂的打了個死結,從軟榻邊緣跳到地麵上。
黑甲武士微微一愣,隨即麵色如常,將手中短刃比起,冷眼看著跳下軟榻的女孩。
女孩垂下眼眸,有些困惑似的看著武士手中的短刀,片刻後,她嘟起鮮潤的唇,皺了皺鼻子,騰出抱著布娃娃的右手,就要去摸鋒利的刀鋒!
這是一柄吹發即斷的匕首,黑甲武士非常了解自己的兵器,如果這個女孩冒然碰過來,她的手指頭是保不住的。
手指接近刀刃的瞬間,匕首往外挪動半寸,女孩粉嫰的指頭掠過一絲涼意,她收回右手,湊在唇邊嗬了一口熱氣,
“你果然不是刺客。”女孩咯咯笑起來,回頭安慰剛才自認是奚帝城主的女孩,“落雁不要害怕,還有泓影、宜清,你們兩個莫要再哭啦,他是奚帝城的暗衛,故意裝成刺客來嚇唬我們的。”
黑甲武士身形一滯,眉頭緊鎖,冷冷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刺客?”
“你的匕首告訴我的,劍柄末端刻著三隻短耳貓頭鷹,是暗衛營統領的標記,而且……。”女孩頓了頓,眼神透過一絲嘲諷來,“你進來後先是一劍割破了床帳,脅迫我們說出誰是奚帝城主。真正的刺客,進屋就把我們全都殺了,那會有那麼多廢話。”
黑甲武士沒有說話,將匕首入鞘,轉頭離開臥室。
臥房外,二隊人馬靜靜等待,每隊各一百人,均穿著黑色軟甲,馬背上掛著黑色硬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