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歇息吧,明日一早啟程,不過二個時辰便到紫菱城了。”

“是,老師。”少年回頭微微躬身行禮,

“你跟著我八年了罷?”

“八年有餘。”少年的聲音清亮又微微帶些沙啞,答話果斷而幹脆。

那天應該也是如今晚般月影變幻吧,她執行完刺殺任務後返回玉遙山,經過一個墳場時,一個瘦弱的男童和二隻流浪狗糾纏在一起,男孩狠狠的咬住一隻狗的脖子,雙手則繞著麻繩死死的勒住另一隻狗的的脖子,任憑二狗如何用爪子在他瘦弱的身體上抓出無數條血痕,他也堅決不鬆開。漸漸的一隻狗血盡而亡,另一隻也伸長舌頭咽氣了。男童吐掉滿嘴的狗血和狗毛,奔向墳墓前的祭品,見丘止柔緩緩走來,他戒備的站起來,繼續進食,眼神已經在打探逃跑的路徑。

“你叫什麼名字?”她瞥了一眼他嘴邊殘留的狗血,那時她做殺手已經十二年了,屬於悠國名為碎魂堂的殺手組織,據傳碎魂堂自悠國是開國之初就存在,一般殺手組織很難長久,能存活百年更是鳳毛麟角,難覓影蹤,很多殺手組織的規模和威懾力上遠遠高過碎魂堂,但是大多還是曇花一現,一陣呼風喚雨過後,便土崩瓦解了。

而碎魂堂卻奇跡般挺過了二百多年,這期間的刺殺行動還沒有出過大差錯,所以雖然名氣不甚響亮,還是不斷有主顧上門,丘止柔是那時碎魂堂酬金最高的刺客。

“何……何清闕 ”

“何清闕?從此以後你勿用和這些餓狗爭食,這世上的好東西任你享用,隻是你要付出的遠比你今晚還要多,願意麼?”

“恩!”何清闕的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顫唞,他的反應卻是異常決絕。

月影恍惚的深秋之夜,二人行走在沿著越水河修建的驛道上,越州水網交錯,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湖泊占了大部分,水運發達,即使是在深秋,越水河水位也沒下降多少,仍然可以航行大船,所以往返此地的人大多選擇水路,走驛道的人極少,又是在深夜,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同路人。

前行半裏,便見一個客棧孤零零的立在山腳之下,“醉秋風”的招牌被橫在門口的四個大燈籠照的亮堂堂的,河邊泊著兩艘大貨船。

“醉秋鳳?越州多文人墨客,山野小店的的名字也叫的雅致。”丘止柔低吟道,和何清闕一起進入了客棧。

一進門,一股帶著酒香和飯菜香的熱浪襲來,一下子就趕走了深秋的寒氣,連丘止柔也舒展眉頭。

戶外淒風連連,萬徑人蹤滅,這裏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隱隱還能聽見有人撥著琵琶,客棧一共是兩層,樓上是簡單的客房和包間,樓下擺著座椅招攬客人吃飯,都已近是子夜時分了,一樓的座椅幾乎都坐滿了人。

“二位客官這邊請!“店小二殷勤將二人引到一張靠著牆壁的座位上,“請問兩位吃飯還是住店?”

“先上點菜,再安排二個房間。”何清闕邊說邊將椅子外移,丘止柔走到座位前,揭開風帽,解開黑色大氅的帶子,何清闕年紀雖小,卻比丘止柔高出一頭了,他將劍擱在桌上,幫她拿下大氅,丘止柔身著紫色寬袍錦衣,頭發鬆鬆挽起,斜插紫玉釵,格外嫻雅高貴,何清闕也將自己的大氅脫下,白袍黑帶,與丘止柔相對而坐。

“好咧!房間我馬上給您安排,隻是今晚人太多了,小店招呼不周,現在就剩下醬牛肉,大白菜和米飯了。”店小二擦擦額間汗水,彎腰歉意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