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杖責三十,從此再沒人敢觸碰了。”

“啊,有這麼嚴重的?”淩往後退了幾步,聳了聳肩,“這熏爐是用普通的青釉瓷燒煉而成的,沒什麼特別的啊!”

曹植有些驚訝:“你對瓷器也有研究?”

“研究說不上,略通一二而已。”淩微眯眼,仔細地觀測著,“這熏爐胎釉結合緊密,釉色純正,透明而有光澤,稱得上是精品,但也隻是常見的青釉瓷,並不是稀少的黑釉瓷或者白瓷器。”

“或許贈送這熏爐的人與父親交情深厚,所以父親格外珍惜。”曹植摸了摸下顎。

“恩,可能……”淩附和道。

“兩位竟聊起瓷器來了,好興致啊!”忽聽見一低沉的男音響起,淩與曹植均一怔,同時轉頭去看。

眼前的這個男人,身材高大,著一襲灰色長袍,正是曹丕。他冷冷地望著淩,精眸裏映出高深莫測的光芒。

來者不善,淩暗中握緊了拳頭,心生警惕。

“大哥怎會來此?”曹植一改方才嬉笑的神情,麵色深沉地問道。

曹丕又掃了淩一眼,才對曹植說道:“我來看看你新結交的好友。”

淩便上前行禮:“小生淩,見過大公子。”

“小生?”這兩字似乎是從曹丕的齒縫裏擠出來,眸中利芒乍現,寒光一閃,他腰間的長劍已然出鞘。

淩一瞥見曹丕眸中閃過的精光,手便按上了劍柄,見他出劍,立時便想拔劍去擋,隨即想起孔明告戒她的話“爭強好勝隻會使你成為眾矢之地,你必須學著將鋒芒藏起。”且曹丕雖出劍迅速,但並無殺氣,轉念即想,她遂筆直地站著,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曹丕一劍便挑開了淩束發的緞帶,長發瞬時隨風飄散開來。他一手熟練地收劍回鞘,而另一隻手則握住了淩束發的銀色緞帶。

事情發生得太快,淩隻微怔了下,很快便冷靜下來。她不慌不忙地伸出手,隨意梳理著長發。

可一旁的曹植反應不過來,他有些驚詫地問道:“淩,你,你是女子?!淩別過頭淡淡地看了曹植一眼,默不作答,隻是繼續梳理著長發。

“三弟竟和一位女子稱兄道弟,這倒是很有趣。”曹丕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大公子因何認為和女子稱兄道弟是件有趣的事?是瞧不起我是個女子麼?”淩緩緩地放下手,長發已服順地披在身後。

曹丕估不到淩會有此一問,當下竟無語回答。

“自天地存在之時起,人類社會便是在男子製定的遊戲規則下運轉。首飾、華服隻不過是男子為女子設定的符號罷了。”淩頓了頓,抬頭見曹丕與曹植正吃驚地看著她,便冷笑著往下說,“其實眾多女子也同樣懷有抱負,懷有理想的。但是男人卻用精美的物質,無聊的倫理,將女人誘惑到近乎無知的地步。什麼‘三從四德’,根本就是屁話!”

說到這,淩緩步來到曹丕麵前,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如果今日我站在大公子這個位置,有著和你同樣的權力與地位,我敢說,我絕對會做得比你更好!”

“放肆!你竟敢對我口出狂言!”曹丕怒斥道。

淩輕蔑地瞥了眼曹丕已握上劍柄的手:“大公子手握劍柄,倘若長劍此時出鞘,目標應該不會是我的發帶,而是我的項上人頭吧?”

曹丕聞言,握住劍柄的手突然收緊,隨後便放開了。他再不發一語,隻是用幽黑的深眸定定的看著淩。

而曹植已健步上來,擋在淩身前。

空氣中仿佛傳來擦槍走火的意味,三人無聲的對峙著。

“罷了,今日我還有要事,便不與你計較了。”曹丕眼眸一轉,率先打破僵局,回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