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許久未打開門,密閉的空間一股難聞的氣味,許晉知搖下車窗,打量一圈,車窗玻璃前粘了一個金毛小狗的小擺件,傻兮兮的吐著舌頭。
後視鏡上掛了一個粉色的桃心,上麵卡通的字體寫著“一路平安”,布料劣質,一看就是贈品。
許晉知仰了仰脖子,靠在了椅背,慵懶的點了一根煙,後視鏡是蔚藍色,應該是一個新車記錄儀,這種的一般能存屬好幾個月的記錄。
出於好奇,許晉知打開摁了幾下,隨意選擇了車禍前一個日期,一陣輕微的電流聲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這樣挺久了吧?”男人的聲音輕鬆。
許晉知聽得出是自己,微微皺了眉。
“好像是。”
這是…何斯言?
“你不會懷孕了吧?”
“不可能。”
“你要是懷孕就好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生下來。”
“生下來你養得起嗎?”
“養得起,連你我都養得起。”
“兜裏一百塊錢都沒有還要吹牛。”
……
“我再說認真的,我以後不會讓你這麼累,你想拍戲我投資,你不想拍戲那我就養著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吹牛不打草稿,你先把自己過好吧。”
“我沒有吹牛,我有能力能讓你過的更好。”
許晉知晃了一下,靠在了椅背上,張口結舌。
為什麼會是這樣……
許晉知搭在方向盤的手指控製不住的發抖,心裏疼的喘不過氣,俯身在方向盤上深深呼吸幾口,燃燒的煙蒂掉到手背上燙出一片紅,都沒有察覺。
他想起來了,那些過去的記憶,在何斯言的家裏,在那個小房間,在許晉知人生最慘淡的日子裏,何斯言收留了他。
何斯言和他上了床,那個青年曾是他世界裏唯一的光與熱,就像一簇火花,在漆黑夜裏明亮閃爍。
他回想起何斯言的臉,青年高傲的笑著,但那隻是偽裝,青年是隻柔軟的小刺蝟,隻要裝裝可憐,就能無奈的同意要求,許晉知忍不住嘴角彎了一下,但很快垂了下來。
他想到那天的淡粉色的血,還有何斯言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原來他有過一個孩子,他和何斯言的孩子。
被他親手毀掉了。
許晉知像被扼住了喉嚨,如同溺水一樣,胸口抽痛著,如同中了一記子彈,濺起的彈片滲入到胸口的每一寸皮膚,火·藥順著血脈流淌進全身。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隻覺得罪孽深重。
他怎麼敢和何斯言說要一個他們的孩子?
何斯言從超市裏買了一堆速凍產品,包子餃子湯圓,隻要不需要下廚的,通通扔進了購物車。
打了電話預約了家政,把家裏幹幹淨淨的打掃一遍,將許晉知留在這裏的生活用品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窗明幾淨的家中,他又出門買了一束桔梗花,插在了客廳的陽台茶幾上,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司繹來的時候,何斯言正在陽台上看劇本,他抱了不少零食,各式各樣的薯片,活力帥氣的男孩穿著時髦亮眼,好似從走秀的舞台上跳起來。
人說秀色可餐,何斯言看著司繹這張臉,的確有了點胃口。
司繹從包裝袋掏出一張藍光的光碟,動作利落的放進了何斯言家的影碟機裏,“請你看電影,別吊著一張臉了。”
何斯言抓了一包薯片,“什麼爛片?”
“你就隻配看爛片。”司繹輕哼一聲,坐在了他旁邊。
房間裏拉著窗簾,光線暗淡,隻有電視機發出的柔和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