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遲遲沒有說話,童恩心裏那盞微弱的燈火漸漸開始熄滅。這個時候,她真的需要來自鍾嶽的信心和勇氣,但是,她從鍾嶽的眼睛裏沒有看到她期待的那種義無反顧的堅定,而是一種不確定的遲疑。鍾嶽對童恩心理的錯誤理解使兩顆原已貼近的心又敏[gǎn]地閃開了。

鍾嶽沉吟著,尋找著最適合的表達方式,他鬆開剛才緊緊抓著的童恩的手,扶著她的雙肩帶她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坐在她的對麵,思考著說:“童恩,也許是我太著急了,讓你感到有壓力。你最近一直很不安時嗎?能不能把你的顧慮和擔憂告訴我,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商量解決。如果你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考慮,我也一定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有一點你不要忘記,我愛你,無論你考慮的結果是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這就是鍾嶽,永遠那麼冷靜,永遠那麼理解,永遠那麼大度,沒有任何事情能使他放棄做人的基本原則。

童恩的眼前浮現出當年那個理智冷靜的高大身影,“你想過沒有?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或許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的決定後悔。”

童恩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後悔也好,不後悔也好,曾經發生過的誰也無法抹去,必須自己承擔的,誰也無法替代。

“鍾嶽,你了解我嗎?”

“或許不是太了解,但我很想更多的了解你,願意給我機會嗎?”

“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你說的對,也許我們都太著急了一些,我們都應該再多給對方一些時間。”

“我同意。不過現在說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兒沉重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們說點兒輕鬆的話題好嗎?”

是啊,今天是他的生日,童恩感到有些歉疚。

“那就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你是在這幢房子裏出生的嗎?”

“應該是吧,出生時的事情我可不記得了,也從來沒想過問我爺爺。我隻記得六、七歲以後的事情,那時候已經住在這幢房子裏了。”

“講講你記得的事。”

“真的想知道?還是想更多的了解我?”鍾嶽微笑地看著她。

“都想。”童恩的表情像個孩童似的期待。

“好吧。不過你可別失望啊,我小時候真的沒什麼有意義的事。從我記事開始,這幢房子裏就隻住著我和爺爺兩個人,當然,我說的隻是鍾家的人,當時家裏還有強叔(童恩心裏一跳)和幾個工人。是不是和現在的情況很相像?”

看到童恩欲言又止的表情,鍾嶽笑笑,“你是不是想問我父母?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他們在我三歲的時候就不在了,除了照片,我對他們沒有任何印象。”

“我記得他們是因為車禍去世的。”童恩想起鍾嶽曾經提起過。

“是的。我三歲那年,父母帶著我一起去旅行,出了車禍,車上的其他人全部遇難,隻要我,被父母護在身體下麵幸存下來。我很命大是吧?我爺爺在世的時候經常跟我說:你不僅僅是你自己,你的身體裏有三個生命,所以,你的肩上也有三份責任。”

“三份責任?”

“對鍾氏企業的責任。我爺爺一生最看重的,就是他創下的這份事業,在他的思想裏,沒有什麼能比看到鍾氏子孫把家族企業發展壯大更重要。他曾經最驕傲的就是他的兒子被他培養成了一個優秀的企業家,當我父母去世以後,聽強叔講,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他幾乎被打垮了。”

“你爺爺就沒有其他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