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坤扶著吳碧君的手臂,緩緩的拾階而上,走向城樓。
這當然是不合規矩的,隻是此時這城樓上不過三五個值夜的兵丁,見蔣坤這陣勢一時間都有些傻眼了了,誰也不敢攔他,便任由蔣坤好像後世走紅毯一樣慢悠悠地走了上去。
自己動手拿下鼓錘,先遞給吳碧君一個,自己又拿了兩個,吳碧君驚訝地道:“你會打鼓?”
蔣坤笑道:“略懂一二。”
蔣坤確實是略懂一二,前世他大學的時候還組過樂隊,雖然他是吉他手,但架子鼓也能整兩下,這種牛皮大鼓雖然與架子鼓南轅北轍,但樂理畢竟是相通的。
就見蔣坤緩緩地挽起袖子,雙手持著鼓錘,氣沉丹田大喝一聲,甩開膀子咚的一聲打了上去,閉著眼睛,嘴裏還吟唱著戲腔:“哇呀呀呀呀呀~殺!”。
隨著這一聲鼓點兒傳動,噗呲一聲,丁韋第一個開刀,直接抹了一個混混的脖子,仿佛是一個信號,瑤族人紛紛有樣學樣,宰殺了起來,這些人都不是專業的劊子手,甚至大部分都還是第一次殺人,因此場麵一時間難免有些混亂,有些混混挨了一刀沒死成,還得要補刀,百餘人的鮮血曰曰流淌成河,流入兩側的溝渠,伴著初升的朝陽,激昂的鼓點,暈染了一層璀璨的光暈。
吳碧君在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並沒有像尋常小女生一樣閉眼,反而看得格外仔細,見下麵血流成溪,竟然還貪婪地深深吸了口氣,吸了一肚子血腥的氣味,雙眼一時有些濕潤,兩頰有些亢奮的通紅。
她聽得出,蔣坤這一手鼓打得是極好的,暗含韻律,且極應景,不由對這個小兔崽子暗暗驚奇,想了想,吳碧君雙手倒提著鼓錘,來到了蔣坤對麵,啪!一聲,敲擊在大鼓的側邊上,竟給蔣坤伴起奏來。
蔣坤敲的這曲子叫作戰爭的腳步,是專門以大鼓為主的曲子,曾多次出現在電影配樂裏,乃是趙季平老師為電影荊軻刺秦王專門所做,陳凱歌那個,雖簡單,卻有氣吞山河之象,端的是大巧不工,尋常人想在其中找到點兒伴進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吳碧君卻仿佛跟他心有靈犀似得,穩穩的每次敲擊都擊在關鍵地方上,讓蔣坤打的格外爽利。
一曲終了,死屍遍地,下麵,楊旦和蘇狗蛋麵色鐵青,楊旦還不爭氣的哇哇大吐了起來,蔣坤扔下鼓吹,摸了一把眼淚,哈哈大笑了起來,對吳碧君道:“小姐也會鼓?”
吳碧君擦了把眼淚,道:“略懂一二。”
又不一會,一片吵吵嚷嚷的嘈雜之聲,泉州武侯班組終於姍姍來遲,而為首之人,居然正是林士弘。
林士弘的臉色很難看,鐵青鐵青的難看,全然已經沒了往日的風度,見此一地血汙,以及站著說說笑笑的一眾蠻族眾人,更是腦瓜都大了。
楊旦說的沒錯,蠻族人在城裏當街殺人,這是大事兒,這是存心將小事往大了折騰,然而最麻煩的卻絕不是他們和瑤族弟兄,而是泉州林家。
地方勢力,都是大事化小的,除非萬不得已,否則誰願意中央往下插手?而且經這麼一弄,林士弘是真的怕了,任何事隻要摻和上外族,馬上就不一樣了。
更讓他震驚不已的,還是蔣坤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