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輕易騙過自己麼?他是不是被人小看了。

然而,在吳邪已明確表示不相信她後,那女傭依舊跪在地上死咬先前的說辭,而且,是淚眼婆娑的道:“我沒說謊,我說的全是真的,夫人,你相信我,族長騙了你,吳夫人已經去世了。”

“你……”吳邪怒了,受不了一個陌生人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娘死了。這丫頭,瘋了吧?咒他娘幹嘛?要是男的,早就衝上去猛揍一頓了,偏偏是個女子,還身世可憐,叫他怎麼下手。

罵吧,罵?

唉……吳邪一屁股坐回軟椅,氣且無可奈何的道:“說吧,到底誰派你來的,也不編些更高明的謊話。”大概看他娘被張家抓了才編出這樣的謊話,難道就不考慮謊話的可信度麼。

“夫人,你還是不信?”女傭用紅腫的雙眼看著吳邪。

吳邪搖頭,臉色冷下來,“你哭什麼?我看你並不想來這裏,你是被人逼迫的,對嗎?”想不出第二個原因了,實際上他覺得異常奇怪,或許真有人想離間他與張起靈?好吧,就算是這樣,那這手段太過低劣,簡直可笑,侮辱了他的智力。

“夫人……”女傭麵龐刷白,緊緊抿住唇。

“我已不想多說什麼,大晚上的,我的確覺得無聊,但你的解悶方式未免驚駭了些。”吳邪抬起下巴,示意女傭出去,“今天的事我會告訴張起靈,若查出你被人逼迫來做這可笑的事,我不會追究你,所以,先等他回來再說。”吳邪心道該告一段落了,飯後娛樂一點都不娛樂,心情破壞殆盡,隻剩焦躁與煩悶。

但,他想算了,女傭卻不願算了。

她直起身體,抖動不停的肩膀因害怕過頭反而不抖了,也許她想通了什麼,也許她背負著必須讓吳邪相信的使命而產生了破釜沉舟的心情,總之,她不怕了。她當著吳邪的麵,從貼身的內兜裏掏出一樣用手帕包裹的物件,跪著移到吳邪手邊,仰起臉,將這物件呈給吳邪。

吳邪皺了皺眉,看了她一眼,用手接過。

片刻後,吳邪掀開手帕,瞄見裏麵是一根質地細膩的羊脂玉簪。他心裏一“咯噔”,心中開始發慌,因為自從他娘跟他爹離婚後,他娘便帶走了唯一一件陪嫁物品——羊脂玉簪。這玉簪是他娘的心愛之物,他小時候見過,對它的形態、色澤有很深的印象,不過他娘離開吳家已經多年,他對玉簪的細節未能像外形那般記憶深刻。如今他拿起這玉簪,發現上麵刻著細密的花紋,一圈一圈,精美絕倫,再仔細瞧去,花瓣上似乎還刻著字。吳邪繼續皺眉,把這玉簪翻來覆去認真觀察,發現無論是花紋還是字,陰刻的凹鑿中都沾染了幹涸的血漬。

“這是您母親的,您認不出來嗎?”女傭急切的說。

吳邪的手抖了一下,托著玉簪,冷笑著看向女傭,“這樣的簪子,給我工具,我能偽造一百支。”

“不,夫人,這不可能是假的,您聞這香味,您忘記了嗎?為何還要自己騙自己呢?”

吳邪怔了一怔,手抖得更厲害了。是啊,他怎麼忘記了,他娘最寶貝的羊脂玉簪自帶一股清新的藥香,驅百蟲,治百毒,小時候娘抱著他時,隻要頭戴玉簪,任何蛇蟲鼠蟻都不會靠近。雖然他沒見識過後者,但他娘說過,她的玉簪可以解天下任何一種劇毒。

“這是吳夫人的,上麵是她的血。”女傭提高了聲音,緊緊扣住軟椅的手扶,十根手指陷進高級麵料中。

沉默,安靜,金針落地可聞聲。

吳邪忽然站起來,往門口快走幾步,稍後,他扭過頭,瞪著跪在地上的女傭道:“你們張家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女傭搖頭,“我不知道,我這種身份,不能跟本家有任何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