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張家為何這麼做?他也不知道張家從哪裏得知白瑪服下了藏海花。甚至,張家算好時間,於藏海花藥性消失前一年,將她據說已經死去的孩子送回這裏。
“你去喂她喝下最後一副藥劑吧,那也是藏海花,喝下後,她將有三天時間跟她的孩子相處,即使除了呼吸與心跳,她什麼都不剩。”
“鐺!”她的匕首掉到地上,淚流滿麵。
上師將她帶進一個隱蔽的房間,時隔多年,她終於又見到此生最恨的女人——白瑪。隻是現在,她發現她不恨了,她輕輕握住白瑪的手,在白瑪身邊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離開了喇嘛廟,那之前她親手喂白瑪服下藏海花,還給張起靈一個隻有心跳與呼吸的母親。
她去了南迦巴瓦裏背陰的山坑,去了曾經生活過的部落,去了他死去的地方。
半個月後,她再次回到南京,南京繁鬧依舊,沒有藏地的澄淨和聖潔。她換了身衣服,戴上人/皮麵具,給吳一窮打了個電話。吳一窮告訴她吳邪去了河邊,她匆匆趕到河邊,發現吳邪正興致盎然的觀賞別人放河燈,她慢慢走過去,吳邪隻扭頭瞥了她一眼便燦爛的笑起來,“娘。”
她說:“小邪,為什麼你總能輕易的認出娘?娘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認出來。”
“你是我娘,我認不出你還怎麼做你兒子。”吳邪親昵的靠過來,抱住她的胳膊搖頭晃腦,“其實我認識你的眼睛。娘,你好久沒回來了,多呆一段時日可好?我很想你呀。”
她鼻子一酸,望著十五歲還黏著自己撒嬌的兒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他麵前提起白瑪。她在南京呆了很久,一年吧,她竟然在南京住滿一年。她等回了張起靈,卻沒有再去看他,她日日夜夜做夢,夢中都是過去的事情。第二年,吳邪去了日本,張起靈進入軍隊,她同時失去兩份牽掛,隻好離開南京,繼續逍遙四海。
幾年後,吳邪回國,她還未來得及跟兒子好好團聚,便聽說吳三省將吳邪送進了一支神秘部隊。
那支部隊裏有張起靈。
她哭了,淚如泉湧。十日過後,她在深愛的男人忌日當天夜襲張家,其目的……一心求死。
她活夠了,這麼多年支撐她活下去的無非是吳邪,現在,吳邪遇到了張起靈,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走了,她難以啟齒的秘密,不必親口告訴即將成為朋友的他們。
對,她是如此相信,他們會成為朋友!
以上,是張起靈拿過吳邪的信後,胖大王擠過來,伸頭讀了說給其他人聽的。
“小邪,娘這一生愛過兩個男人,對不起三個男人,愧疚於一個女人。娘是殺人凶手,半生備受煎熬,現在,娘終於可以解脫了。你要記住,寶貝兒子,娘永遠愛你。你若見到張起靈,也請轉告他,白瑪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母親,她強忍巨大痛苦生下他,她和我一樣,永遠愛著自己的兒子。你們是我們的珍寶,請不要難過,因為我們隻想看到你們的微笑。古桐花絕筆。”胖大王揉了揉眼睛,眼圈有點紅,看著吳邪,喃喃道:“團座,難怪疤痕說張副團座的命是你娘用自己的命換的。她割了人家親娘的肚子,雖不是直接殺了她,可也間接促進了她的死亡。藏海花那狗/日的藥根本不是神藥,是毒/藥!人那麼活著有什麼意思?你娘過不去這坎兒,總覺得自己是殺人凶手,知道你倆見麵了,她便直接以死謝罪了!”
“這些事,族長都不知道,他跟你達成協議,要保你娘周全,可你娘一心求死,又跟我們家族有舊積怨。上一輩中某些人瞞著族長下了手,這真不是族長的錯。”張海客也看著吳邪,神情相當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