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擅長產科的溫蘊蓉卻是這三個人裏最讓韓萱感興趣的,她的年紀不算很輕,可也算不得老,單看外表的話很難看出年紀,韓萱也是從她的眼神中判斷出她的年齡應該比李錦秀大上不少的。畢竟,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三位聖手都到了,就先看看吧,心裏也好有個譜。”其實雲想衣的情況韓萱自己也是有底的,他和韓葭那種先天不足、後天多病的情形不一樣,雲想衣的身體小時候據說還是不錯的,直到三歲那年他生父去世。

一個庶出的男孩子,又沒了親生爹爹的照料,在雲家那樣的大家族,自然是不被重視的,雲想衣四歲那年曾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寒,雖然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可是肺上卻落下了病根,從此湯藥不斷。數年以後,雲想衣又因為雲舒的調皮搗蛋摔進過一次荷花池,雖然那時是夏天,水也很淺,既沒凍著,也沒淹著,卻傷到了腰椎,當時大夫就說了,這個傷好不了,不僅如此,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腰傷會越來越重,最終會導致癱瘓。

這也就是韓萱小時候見到雲想衣的時候,他還能在旁人的攙扶下自行行走,而在他們多年以後重逢後,他卻隻能終日和輪椅為伍的最主要原因,韓萱自然不會嫌棄雲想衣,她也不指望能徹底治好他的傷,但是最起碼,她希望他的傷勢不要再惡化,她害怕雲想衣接受不了那樣的結果。

“妻主……”聽完韓萱的話,雲想衣的身體無意識地輕顫了下,握著她的手也握地更緊。

“想衣哥哥,別怕,我會陪著你的……”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韓萱在他耳邊輕聲安慰道。

身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來客,韓萱對醫生的性別是不挑揀的,她隻挑醫術和醫德。要知道,在她生活的年代,由男人擔任婦科或者產科的醫生,並不是什麼好稀奇的事情,所以雲想衣的緊張源自何方,她沒有完全明白。

可是這個世界不一樣,在這裏,男女七歲就要分席,“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深入人心,就算是在一般的小戶人家,若是請大夫上門給家中男子看診,那也是要放下床帳,再隔紗診脈的,更何況是豪門深宅,規矩更是森嚴、複雜。

張嬋娟和溫蘊蓉還算好辦,她們的診治僅需要望、聞、問、診也就差不多能得出結果了,倒是李錦秀的部分最麻煩,雲想衣傷在腰上,要是不讓她查看吧,很難得出準確的結果,可要是看吧,又實在是很不方便。

“這個……想衣哥哥,你看……”韓萱有些猶豫,站在病人家屬的立場,她並不介意李錦秀的診治,可是想衣哥哥,他似乎很不能接受啊,韓萱猶豫的便是他的態度,可在李錦秀看來卻是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結論。

“妻主,別……”僅僅三個字,雲想衣的態度表露無遺,他寧可不治傷,也不要妻主以外的女人見到他的身體。

最後,還是溫蘊蓉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說是她家有個兒子,自幼便跟著她習學醫術,對外科也是略知一二,不若讓他來給雲想衣檢查身體,再由他向李錦秀說明情況,韓萱想了想,這算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也就點頭同意了。其實依她的觀點,還是李錦秀親自看的好,因為雲想衣的大致情況她是想李錦秀介紹過的,可她還是覺得情況不明,拿不出具體的診治法子,再由溫蘊蓉的兒子轉述,除非他的醫術很好,否則恐怕也很難奏效。

“那就有勞溫公子了……”韓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很明顯地感覺到雲想衣先前緊繃的身體放鬆不少,這才明白,他對由一名女性的大夫接觸他的身體是怎樣的抵觸,於是不得不在心裏祈禱,溫家那位公子醫術可不能太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