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衣的產穴現在才開了不到三指,距離真正的生產,還早得很。

和白天的安靜相比,晚上的雲想衣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躺在韓萱懷裏低低痛吟,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麵容叫她看了心疼不已。她看了看溫情,小聲道:“還能更快些不?”雖說前三指通常都開得慢,況且他又是初產之人,可雲想衣的身體偏偏有事不能拖的,韓萱不能不著急。

“不能再加藥了,他身體受不了……”溫情搖頭,現在的藥量已經是極致了,再增加,雲想衣脆弱的身體不能承受。

“但是他的體力……”韓萱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其他的都還不在話下。

“再等等吧,我給我爹去了信,最遲天明,他肯定能來的。”原來溫情也對自己能否保得雲想衣父子平安沒有信心,特地修書給了蕭涼,讓他過來幫忙。聽聞有了自己和哥哥的救命恩人前來,韓萱心裏輕鬆了一點。

果然,天蒙蒙亮的時候,蕭涼趕來了逍遙侯府。那時雲想衣的產穴也不過開到三指多,而且由於之前一個下午再加上一個晚上越來越強烈的陣痛,他的體力早已告罄,隻能無力地倚在韓萱懷裏。

“爹,怎麼樣啊?”蕭涼一來,溫情就隻能靠邊站了,在旁邊給他打下手。

“情兒,你的膽子還是不夠大,像這樣的情況,隻有讓孩子盡快出世才是唯一的辦法。”

“可是我怕……”溫情不是沒想到這點,而是害怕雲想衣的身體不能負荷。

“什麼都別說了,我要施針,你去準備。”蕭涼直接打斷兒子的話,走在床前為雲想衣檢查。雲想衣怔怔地望著他,雖然已經沒有力氣開口,失去光彩的眼中仍然充滿一絲期待和希望。

薑果然是老的辣,由於蕭涼的出手,後麵的產程要順利很多,不過短短的兩個時辰,雲想衣的產穴就已經完全打開,韓萱知道,最關鍵的時候,到了。

可就在她把雲想衣抱上她讓人特製的產床時,他卻對她說了一句,“萱兒,你出去吧!”

“為什麼!”韓萱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似是不明白雲想衣為何要這樣做。

“別看,很難看的……”雲想衣別過頭去,他知道自己在韓萱麵前是沒有秘密的,可是這樣的自己,他不想她看到。

“好,我出去。”不過一瞬間,韓萱就改變了主意,“我會在外麵等你,等你平安出來。”

韓萱負手而立,站在臥房的外間,鍾靈和毓秀不時在她身邊進出,一盆盆熱水和布巾送進去的時候是幹淨的,出來時卻染著鮮紅的顏色,觸目驚心。韓萱可以聽見裏麵傳來蕭涼和溫情說話的聲音,但是雲想衣卻沒有動靜,隻在偶爾的開門關門間,才能隱約聽到他的低吟,他是不是太痛了,痛得都沒有力氣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屋裏突然傳出雲想衣一聲極淒厲的痛呼,韓萱再也按捺不住,推門衝了進去。

她看見雲想衣雙腿大張地躺在那張特製的產床上,麵色青白,發絲淩亂,由於他的腿上沒有力氣,鍾靈和毓秀就一人幫他抬著一條腿,盡量向兩邊分開,好讓胎兒更容易出來,而蕭涼則雙手握拳,重重地在他的腹上推壓著。

蕭涼見她進來也不吃驚,隻淡淡說了一句,“還不過來幫忙?”就繼續為雲想衣壓胎。

韓萱強忍下眼中的淚水,疾步走了過去,她知道,就憑雲想衣自身的體力,要想生下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她走到雲想衣的身後,輕輕地伸手抱住他,在他耳畔低語道:“想衣哥哥,不要再趕我出去了,知道你在裏麵受苦,我卻什麼都不能做,那種感覺太難受了,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