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堅持地說。
江老也沒多說,更沒拒絕,直接給陸則發了個定位。
陸則和褚盈盈借了輛車,按著定位前往江老所在的地方。
江老這次來首都,一來是給褚老爺子複診,二來則是受徒弟的邀請來參與一場師門間的聚會。
第二項是當初牽線的徒弟知道他要再一次來首都的時候出麵牽頭的。
江老到場後一頓飯吃得還挺舒心,飯菜都很不錯,點的也都是他愛吃的,清淡又養胃。
結果吃過飯後,氣氛就變得有點微妙。
主要是他一個徒弟和他說了件事,說是當初和他起衝突的那位協會會長高升了,現在管著他們幾個,因為舊怨時不時給他們冷板凳坐。
所以他們希望江老能夠多留一天,和對方坐下吃頓飯,心平氣和地聊一聊,來個冰釋前嫌、握手言和。
江老斷然拒絕。
幾個徒弟開始和他掰扯說他們年紀都不小了,一大家子人都靠他們活,他們隻是想要一條活路。
陸則來到門口時,正好聽到有人在勸說江老:“這對您來說,也就是抬抬嘴皮子的事,您就不能幫我們一把嗎?”
陸則放下準備敲門的手,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的人齊刷刷看向他。
陸則也抬眼看去,隻見江老身邊圍了幾個人,其他人也都側身看向江老。
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抬抬嘴皮子的事”,但陸則看得出江老顯然並不高興,也不樂意去抬抬嘴皮子。
“你是?”剛才還在勸說江老的中年人看到陸則這個生麵孔,有點疑惑。
“我是老師的學生。”陸則簡明扼要地自我介紹,然後走到江老身邊隔開中年人,悠悠在對方剛才站著的位置站定。陸則看向一桌子“師兄”,“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過不是所有人的嘴皮子都能隨便抬的。有的人一天說成百上千句話,根本沒有人願意認真聽半句;有的人不輕易開口,一開口卻人人信服。而後一種人的話之所以有分量,往往是因為他們不輕易開口。”
江老神色不變,眼神卻沒了剛才的銳利與冰冷。
陸則這個學生入門晚,甚至算不得他的“嫡傳弟子”,可陸則的心性是他所有學生之中最適合學醫的。
陸則寵辱不驚,而又正直清明,很少被外物動搖,一旦選擇了某個方向,就會全身全意投入其中。
相比之下,他的其他徒弟則是別的想法太多,放在醫學上的心思太少。
他們也許可以成為成功的政客、也許可以成為成功的商人,但是他們在醫學上注定難有太大的建樹。
也怪他年輕時識人不明,沒看清他們的本性,有時候看他們來求學時情真意切就收了,並且師徒間冷淡了這麼多年他還想著來赴約。
對於陸則的存在,其他人也有所耳聞,不過並沒有特別上心,是以聽江老說他有約不能來也沒在意。
這會兒見陸則過來了,語氣還這麼冷淡,有人就受不了了:“這麼說來,你是我們師弟啊。我們也隻是求師父出麵和人見個麵、吃頓飯而已,你怎麼這樣和我們說話?”
陸則那話的意思不就是諷刺他們一天到晚叭叭叭,但說的話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陸則說:“我跟著老師那麼久,沒見你們來看過老師。”
其他人開始辯駁起來——
“這不是工作忙嗎?”
“大家都有工作有家庭,哪那麼容易走得開?”
“師父也不愛我們去看他啊,我們真要去了,師父還會嫌我們煩。”
“夠了。”江老站了起來,掃視一圈,失望地說,“既然你們覺得是我和人交惡拖累了你,那我可以馬上告訴所有人你們不是我徒弟。算起來你們有些隻是跟著我學了一兩年,遠遠沒有到喊我師父的程度,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