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血緣親情的可能性也極低,所以伍家外婆才從未在兒女麵前提起這件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聽陸則提起二胡,她就忍不住傾訴一番。
這些年她欣賞過不少二胡曲,還特意去聽過不少演奏會,沒人能給她兒時夢裏的那種感覺。
興許是因為人會自動美化回憶,所以現實裏的曲子怎麼都比不上夢裏聽到的。
陸則見老太太神色悵然,接過伍家舅舅遞來的二胡後開口說:“這曲子是我好幾年前偶然學來的,窈窈說您很喜歡音樂,我就想讓您聽聽。”
他不太會送禮,不過一直牢記一個送禮原則:投其所好。
他思來想去,感覺自己能拿出的讓伍家外婆感興趣的禮物也就這麼一首曲子了。
伍家外婆知道這是自己過壽的好日子,不該太惆悵,也就含笑看著陸則坐到一旁拿起二胡開始拉奏。
二胡在許多人的印象中往往是淒婉蒼涼的,陸則拉奏的這首曲子卻不一樣,它的曲調歡快如林間清泉,時而輕緩,時而騰躍,時而眼前落英繽紛,時而眼前草色青青。
仿佛春到人間,處處都春暖花開。
音樂不是所有人都懂,可是所有人都有耳朵,聽得出陸則二胡拉得很好。
至少曲子一響,所有人都忍不住凝神靜聽,身心都沉浸其中。
一曲終了,陸則緩緩放下二胡,情緒也慢慢從曲子裏抽離。
裴舒窈卻注意到老太太情緒不對,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裴舒窈忙抓著老太太的手問:“外婆你怎麼了?”
陸則也注意到伍家外婆居然淚流滿麵。
“這曲子,我聽過。”伍家外婆會握住外孫女的手,聲音有些發抖,“我聽過的。”
她在夢裏聽過啊。
陸則一怔。
伍家外婆由著裴舒窈幫她擦了淚,問陸則:“這曲子你從哪學來的?我買過那麼多唱片,聽過那麼多演奏,從來沒在別處找到過這首曲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感覺我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作孽
見伍家外婆神色急切, 陸則也不隱瞞。
二胡這事, 裴舒窈也聽說過, 裴正德就是在陸則跟人學二胡時把人撿回家的。
那人是個鞋匠, 坐在路邊幫人修鞋的那種,歲數大了以後眼睛還有點瞎。
不過補鞋這種手藝活, 一向都是熟能生巧的,幹熟了不用看都能補好,他眼睛好不好也沒人在意。
他本人也不在意,每天坐在大樹底下等生意, 夜裏就回政府分給他的小平房裏住著。
裴舒窈記得陸則前兩年還提了一句,說那一帶拆遷了, 他那位二胡師父也分了套小小的回遷房,補鞋手藝還是沒拉下, 每天依然尋棵大樹坐在底下等客人。
由於現在需要用老法子修鞋的人已經不多,他平時也沒什麼生意, 城管向來當他是個納涼的老頭, 沒驅趕過他,偶爾甚至還會過去照顧一下他的生意,和他聊聊天,問問他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
隻是他們都沒聽陸則拉過二胡, 因此也不知道陸則隨便在路邊跟人學一學, 居然拉得這麼好,還學了一首讓伍家外婆聽了都潸然淚下的曲子。
“他不愛說話,我不知道他家的情況。”陸則說, “我和他學了兩個月,沒看見別人,這些年下來也沒看他有什麼親人來找他。”
“他多大了?”
“應該比您大幾歲,今年該七十了。”
“七十了,我也六十六了。”伍家外婆說出自己的猜測,“這曲子,就是我小時候常夢見的那首,我覺得它應該和我的血親有關係。他,他長什麼樣啊?和我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