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表麵溫柔,暗處囂張的年輕少婦,如今已經沉寂下來,對著柳晨霜十分恭敬,她的女兒對待別人也比對她親近,她也隻能心酸自咽,未敢有半點不滿。其實,這也是妾的最好結局了吧?在京城,高門大戶是如此,皇室府邸更是這樣。
“這兩個孩子你應該也記得的,這個是姐姐向婷,那個是弟弟向陽息。”柳晨霜做介紹,語氣甚為平靜。
楚琳不知道她怎麼修煉成了這副模樣,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她隻知道如果今天她處在柳晨霜的位置上,那是絕對做不到如此平靜、如此平淡,就算她不愛自己的丈夫也做不到!這個,也是她一直抗拒回京的一個原因,隻是她也想不明白,這個原因在諸多理由中分量如何。
“姨母姨母,您和表弟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是不是要騎很久的馬?母親的馬術很厲害,您的一定也很厲害,以後能不能教教婷兒?”向婷歡快說道,揚起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楚琳一直不怎麼會跟小孩子相處,她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玩伴,大了身邊也隻有阿莫一人,很聽話也很省心,後來有個跳脫的長青,卻也是個怕她的。
現在這個小姑娘明顯是個鬼靈精,她家本來就有好幾個馬場,想學騎馬哪用得著她來教,這話說的不過是套近乎,對她家師姐示好罷了。
要在以前,她才不管你是不是個小孩子,不喜歡這麼纏纏繞繞的彎彎心思就會直接頂回去,現在卻沒有那個衝勁,當下隻是輕點頭,誇讚一番活潑可愛。
楚琳在向家堡安安穩穩地住了下來,柳晨霜給她安排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有個小門,如果不願意從大門進出的話,那裏也是可以的,平常串門、上街都很方便。
在向家堡的第二天,楚莫就被丟去念書,平常吃飯、習字都跟向家三個孩子一起。四個孩子中,向陽生自小嬌慣任性,向陽息病弱木訥,向婷伶俐活潑,楚莫少語冷漠,完全不同的性子,相處的倒也可以,多數情況下是向陽生和向婷玩耍,向陽息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瞧著,楚莫則是身處世外一般不關心。
楚琳見過一次之後便有點心疼,楚莫根本與他們玩不到一塊去,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個淘氣的人,卻還得礙著她的囑咐耐著性子跟他們在一起。楚琳一歎,也不再強求,他愛怎樣就怎樣把,自此除了讀書之外,楚莫同在藍州時一樣,忙忙碌碌地練功、習字,偶爾輪番練一練琴棋書畫,倒是頗為自得。
楚琳興起時也會帶著他去靛州附近的名山遊覽一番,或者去街上溜一溜,也常去馬場跑一圈,這日子過得甚是精彩舒適,直接引來了另外三個孩子的羨慕與吵鬧,柳晨霜被煩的受不了,收拾行裝直接準備去最近的向家馬場玩個兩天,楚琳自然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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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場 ...
向家馬場很大,周圍又沒有其他人家,低頭是青草碧綠,一望無際,抬眼天空澄澈,深藍悠遠,在這種環境中,整個人似乎開闊了不少,心中濁氣都能滌蕩幹淨。
尋了個涼爽的天氣,楚琳、柳晨霜二人帶著四個孩子騎馬,當然,真正騎馬的也就三個小孩,楚琳和柳晨霜隨便找個地坐著,看他們騎,何玉婉帶著向陽息也坐在一旁。
楚莫坐在馬上等著向陽生姐弟二人,他雖然不喜歡跟他們一塊玩耍,倒還不至於丟下他們自己去玩。
“你鬆開,少爺自己可以!”向陽生的眉心點了一點胭脂,肥嫩的臉頰白皙如玉,現在整張臉皺成一團,使勁推著固定住他的馬術師傅。
“先讓屬下帶您走走,您在自個騎,不然會摔到的。”馬術師傅不鬆手,幾歲的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出了什麼事情,他們可是要負責的。
“楚莫都自己騎了,少爺也會!”向陽生雙眼一瞪,攥起拳頭就衝著馬術師傅揮了過去。
“這臭小子,就他那個頭還想自己騎馬?”柳晨霜笑嗬嗬地調侃自家兒子,語氣裏滿是寵溺。
“楚莫剛開始學的時候也是這樣,總想著自己來。”隻是沒這麼大氣罷了,也虧得司徒大哥耐性夠,說得明白、教得認真,楚莫也學得很快,自學會後就一直一個人騎馬,個子不高,卻是連上馬都不要人扶的。
“阿莫弟弟,你拉我一把,我要跟你一塊騎馬!”向婷由師傅領著遛了一圈,被抱下來後還在興奮。
“不要!”楚莫瞟她一眼,騎著馬避開一點,很堅決地拒絕。
“哎,阿莫弟弟,我是姐姐哦,你要聽姐姐的話!”向婷循循善誘。
“我沒姐姐。”楚莫再退一點。
“喂,楚莫你什麼意思,我姐姐認你當弟弟是看得起你!”向陽生也不跟師傅鬧了,挺著身子衝一旁的楚莫喝道。
楚莫瞟他一眼,默不作聲地控馬前行,擺明了不理他,也不等他了。
“哎,阿莫弟弟,等等我啊。”
“你叫他做什麼,他就是個啞巴!”向陽生氣哼哼地開始瞪向婷。
“生兒弟弟,不要罵人!”
“我才沒有罵人!他就是個啞巴,整天不吭聲,虧我娘還說他懂事有禮數,讓少爺跟他學習,呸,少爺才不學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