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轉了身子過來邀他入座,“今日不論君臣,若你還能叫的出口,喚朕一句磊兄吧。”
磊這個字,是他最為喜歡的,那時二人傳遞書信,皇帝皆以磊字為名,化身建南富商林都磊,本是要掩蓋本來身份,沒想到福王掌握二人書信之後猶不敢確定,卻在當時的銳王為羅敷做了“近香”那幅字後,叫訟睞瞧出了端倪。那書畫上所蓋私印便是一個“磊”字。
一切盡在二人掌握。
訟睞對田亞為舊情未了,進而一直或是針對或是監視著羅敷。文彥佐當日當著訟睞的麵寫下這幅字,可那時訟睞並無察覺,而當自己著羅敷將字畫掛起來之時,羅敷又沒能聽從自己意見,隻是將那字畫收了起來。
這才逼得田亞為自己將那東西收拾了出來,在旁邊寫了“狗屁近香”兩字之後隨意向桌上一擺。訟睞在羅敷發現之前悄悄潛入,發現了字畫,這下總算上了心。為何田亞為對一副字畫發這樣大的脾氣,“近香”二字既不露骨也不抒情,表麵意思不過讚美而已,會畫花了字畫的原因隻能是因為知道寫這字畫的是個男人,且還是個想要接近羅敷的男人。
那麼,很簡單的,田亞為一定知道書畫背後“磊”字的主人一定就是銳王。
大抵一切都在二人算計之中,壽王果真害怕兩人聯手滅了自己,將計劃提前,急急叫佘美人的“胎”落了,又送了兩位女子進宮。
愚蠢至極。
文彥佐看田亞為半天沒什麼動靜,替他斟滿一杯酒,“怎麼,朕叫你為難了?”
“沒有的事,磊兄。”
“轉眼好些年過去了,好多人也都不在了。”文彥佐抿了口杯中佳釀,“可還記得當日,朕上門請教,被你冷臉拒絕,當時朕好沒麵子。
“卑職那時確實做了不少得罪磊兄之事。”
“多虧了,多虧羅敷外祖引薦。”文彥佐說到那個名字,舌尖一僵,差一點說不完全。
這是自他繼位以來,兩人第一次提起羅敷,哪怕隻是旁敲側擊的說起,也足以叫田亞為警鈴大作。
“是要好好謝謝他老人家的。”田亞為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但並不代表文彥佐自己不想提起。
“第一次見到她,還是小夥子的打扮,隻是身材瘦削,衣服營養不良的樣子,同舜到有些話題。也許是年齡相仿,舜與羅敷羅孱姐妹關係一向不錯,當時還當舜是放了心思在羅敷身上,暗地裏還偷偷打聽他想法。”文彥佐低頭輕笑了下,“點牡丹那幾日方才知道,這小子偷偷給羅孱送了不少好東西,滿心滿眼希望母後能點羅孱的綠牡丹。”
現在說起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田亞為毫無不耐煩的意思,慢慢聽文彥佐絮絮叨叨。
贏家向來是最寬宏大量了。
“後來,後來朕的身世被勘破,幾乎是最艱難的時期,你我也算惺惺相惜,你沒有父母家人,朕不知父母家人。朕萬分想從誰那裏得到珍視,羅敷輕易的走了進來。”
文彥佐眼神已經迷蒙起來,好似能看透池塘上籠著的一團白霧,而羅敷在其上翩翩起舞。
“聖上醉了。”
田亞為抿緊了自己的雙♪唇,眉頭漸有緊鎖的趨勢。再怎麼寬宏,其實還是在意文彥佐對羅敷多次示愛的。哪怕如今他再不可能構成自己情感上的威脅。
“朕是醉了,你就當朕是醉了,再容朕多說幾句。”
文彥舜繼位之後,恐怕也是第一次向誰提出請求,他並不掩蓋自己語氣之中的傷心失望。
“大抵是點牡丹那日她驚豔的舞姿,或者第一次見麵將文彥舜鑒賞能力比了下去,再不然許是她從男裝變回女裝太過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