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個大紅包,可好?”

米安安深深地吸了口氣,挺起胸,叩響了門板。

裏頭這次應得倒是快,“錢托班爺轉交了,其他也沒什麼事,請回吧。”

那聲音,要多冷淡又多冷淡。

“給多了,”米安安揚聲說,“我不是占小便宜的人,給你放門口了,麻煩早點兒拿走,免得被風吹沒了。”

沒聽見裏麵回應,她又大聲說:“我走了。”

顏梁淮從窗邊往外看,果然見小家夥說到做到,爽快離開了。

推開門,腳邊是隻小紙袋,他俯身拎起來一看,裏麵除了他用來裝錢的那隻牛皮紙信封,還有之前見過的保溫桶和一支牙膏狀的藥。

保溫桶上依舊貼著字條,筆觸圓潤。

【藥是班爺給的,抹了不留疤】

*** ***

“看什麼呢?”穀小釗覺得,自打那人來了,米安安越來越奇怪了,沒事兒就坐樹丫上盯著坡上那小屋瞅,走火入魔似的。

米安安盤在樹枝上,鞋被踢在一邊,手裏拿著捧鬆子,小鬆鼠似的磕著,口齒不清地問:“小釗,你聽說過PTSD嗎?”

“聽過,心理病。”穀小釗站起身,伏在枝丫上仰頭看她,“你現在連心理學都感興趣了啊?”

米安安問:“你家有書嗎?”

穀小釗:“應該有。”

“借我、借我!”米安安說著就要從枝頭往下跳,嚇得穀小釗連忙張開雙臂要接她,可她靈活得像長了翅膀的精靈,硬是躲開他輕盈地落地,還做了個俠客帥氣的定格,“開玩笑!我可是凝壟小飛俠。”

穀小釗:“……”

“愣著幹嘛呢?快點,拿書去了。”米安安回頭,一把扯住穀小釗的胳膊往他家的方向拉。

穀小釗臉都臊紅了,嘴裏說著“幹嘛男女授受不清!”嘴角卻翹了起來。

“男什麼男,小屁孩一個,在我眼裏就是雌雄同體。”

“米安安!”

米安安朗聲大笑。

笑聲順著風傳進窗裏,顏梁淮伸手,拉起窗簾,將少年少女追逐嬉鬧的畫麵隔絕在外。

房間裏恢複冷清,隻有米安安送的那盞燈,穩穩地發散著暖黃色的光。

他合上保溫桶的蓋子,拿起那支藥膏拐進了洗手間……

其實米安安特別不願意去的穀小釗家。不為別的,隻因為一走進去就壓力山大——

穀家是整個凝壟的文化巔峰,穀爸據說是被國家領導人接見過的科研專家,穀媽說起話來跟米安安兼職的電視台主持人似的字正腔圓。

據說他家在帝都有小別墅,凝壟這兒不過是祖宅,常年隻有保姆杜姨跟穀小釗兩人,夫婦倆極少回來。但隻要你走進穀宅,還是能感覺到主人家深厚的文化底蘊。

這種底蘊令從小不愛讀書的米安安,自慚形穢得很。

“你等等啊,”穀小釗撓著頭,環顧書房四周的書櫃,“我記得好像是在上麵……”

米安安縮在書房門口,一步都沒往裏走。

“你也進來啊。”站在扶梯上翻看高處書脊的穀小釗招呼她。

“不了不了,我這種無知少女,走進來都是褻瀆文化。”

“……”穀小釗扯了下嘴角,“書就是給人看的,不看才是暴殄天物。”

“這麼多書,你都看啦?”

“沒,挑著看了一部分。”

米安安由衷地表示欽佩,“小釗我是真服你,我看見這些書,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比起看書,我寧可沿著河道跑一小時。”

“有了。”穀小釗從高處抽出本書來,爬下扶梯遞給米安安,“這本我也沒看過,感覺專業性有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