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在哪裏。

如今,窗外陽光明媚,風隨卷著些許沙塵,而她知道顏梁淮就在附近……

從前在節目組拍攝的時候,流傳著一句玩笑話——

心中有信仰,腳下有力量。

米安安咬住唇,鼓足勇氣跨向下一截的管道,不料,約莫是風吹日曬導致的材料老化,她的足尖才剛剛搭上去,就聽見石灰鬆動,連帶著整條管道全部脫落,宛如崩塌現場。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米安安的汗順著下巴一點點滴落,手腳冰涼,懸在十多米的高空,進退不得。

她不知道這動靜什麼時候會驚動房子裏的歹人,也不知道如今懸住自己的這幾根管線幾時會鬆動……

所謂命懸一線。

可是她不能死呀,阿嬤還在生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忘記一切,如果沒有她,誰來照顧阿嬤?

還有,她還沒等到顏隊長求婚呢……不知道做他的新娘是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不可以死,起碼不能這樣冤枉的死。

摔下去死相一定很難看吧?

米安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看向更遠處殘存的排氣管,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快狠準地一蹬牆,同時緊緊拽住對麵的管子。

身子重重地撞在牆上,疼痛襲來,可她卻沒有精力去管,僅存的念頭是一定要平安地回到地麵,一定要成為顏梁淮凱旋時第一個迎接他歸來的人。

掌心疼,膝蓋疼,腦後疼,嘴裏都是腥氣。

可是風中的米安安,雙眼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明亮……

當足尖終於觸碰到微鬆的泥土地,米安安連多遲疑一秒、慶幸劫後餘生的的時間都沒有,立刻拔足狂奔。

在來的路上,她特意留心過,盡管這片地區正處在拆遷改造、暫緩施工的時期,但在南邊不遠處是有一塊工地的,那邊的吊車一直在運作,所以一定有普通人。

米安安從更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謝自己的出身。

凝川一望無際的山脈賦予她的體魄和膽識,在這一刻成了活下去的寄托,足下如有清風相助,米安安朝著遠處吊車的方向一路狂奔。

“艸!在那邊!”

身後,突兀地傳來男人憤怒的嘶吼。

像是打開了某道閘門,米安安連頭也沒有回,竭盡全力地奔跑。

可即便如此,男女有別,身後的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米安安不敢害怕,沒時間害怕,她隻擔心自己一個精力不集中,會更快地被捉回去,所以隻能咬緊牙關,調動身上每一粒細胞。

衝出大院,兜過一棵老樹,先下坡,然後還要上坡……

大腦像個高速運轉的處理器,在奔跑中告訴她下一秒還要麵對哪些挑戰,直到——

身後一聲槍響,緊接著是奔跑的腳步和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的悶響。

因為慣性,米安安還往前又跑了好遠,才勉強停下來,忐忑地回頭。

那一秒,她內心矛盾極了,既希望是她的蓋世英雄出現,又怕是他出現,剛剛那聲槍響,是誰的?

但當她看見與追來的洪奎廝打在一起的男人時,擂鼓般的心跳還是猛地漏了一拍,然後比先前狂奔的時候更加激烈地搏動起來。

不光米安安沒有看見顏隊長是從哪裏出現的,洪奎也沒有。

他原本追在小姑娘身後,眼看著距離越拉越近,勢在必得,也不知從哪裏突然射來一顆子彈,打在他腳邊的石頭上——很顯然,原本的目標是他的腿,目的不是直接要他的命,而是讓他無法追上米安安。

這還不是關鍵,緊跟在槍聲之後,他就被人猛地撲倒在地,力道之大、動作之迅猛,讓毫無防備的洪奎毫無反手之力,被扣在泥土中,鼻子、嘴裏都灌了沙土,眼睛更是迷得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