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瞠目圓瞪,惡狠狠地盯著潰散逃跑的黑衣人,不甘心地將劍霍得插回劍鞘,領著剩餘的人回來了。
任瑾展開臂膀將任遙緊護在懷裏,慢慢踱到文旌身邊,顯然他心有餘悸,生怕會再有危險襲來,哪怕黑衣人已跑得沒了影,他還是頗為警惕地環顧四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文旌從他手裏將任遙接過來,關切地問:“你們都還好吧?”一邊問,一邊仔細地上下打量他們,想看看他們有沒有受傷。
任瑾道:“放心吧,我們躲得快,都沒事。”
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哀嚎。
回頭看去,見神策軍將阿史那因身體放平抬起來,他掉了一隻靴子,小腿上滿是血漬,洇透了綢褲,血珠兒一滴滴地往下落。
文旌微微皺起了眉。
他將江憐叫到跟前,囑咐:“讓軍醫快給阿史那因治傷,治好了趕緊送回長安,他是烏勒王子,絕不能有半分差池。”
江憐應下,一路小跑開去找軍醫。
手頭事暫且安排妥當,文旌將任遙緊緊擁入懷裏,捏著她的手腕,低聲道:“阿遙,你怕嗎?”
這些黑衣人來勢洶洶,招招狠戾,大有要將他們全部斬殺不留活口的架勢——他們剛到荒村,正要去見舒城,殺手便來了,足可見對方的消息靈通和心狠手辣。
這些倒都在其次,隻是由此可見對方不想讓他們繼續查的決心十分堅定,若要繼續走下去,可見必定艱難重重。
任遙在他的臂彎裏凝視著遠方,輕輕地,卻又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
搖完了,她又輕輕歎了口氣:“可我沒有想到,會下這樣的狠手……”她看向那遍地傷者,雙眸暗淡下去,流露出憐憫內疚之色:“不管是誰下的毒手,終歸是被我們引來的,是我們連累了他們。”
她低頭思忖了一番,仰頭看向文旌,道:“你可以讓人統計出傷亡數量,這些士兵的家在何處,家裏有幾口人,我算一個數目出來,補償給他們家人銀子。”她見文旌凝視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不好意思地又低了頭:“錢有時候是無力的,可有總比沒有好,對不對?”
文旌默然。
此時安頓好了阿史那因的江憐正好回來,衝任遙道:“小姐不要太多心了,護衛大人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再者說了,傷亡撫恤自有兵部發放,不會少了……”
“多謝小姐!”還未等他說完,扶風搶先打斷了。
他剛幫著搬送傷員回來,淡青的錦衫上沾了一大片血,十分觸目驚心的暈染在胸口。他一改往日的冷言冷語,難得的衝任遙堆出幾分笑,湊到她跟前道:“都是些苦出身,好幾個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全指著他們的俸祿,錢對他們再有用不過了。”
文旌看著在一邊拉拉扯扯的江憐和扶風,輕咳了一聲,衝扶風道:“那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了,統計個數目出來,回去交給曾曦。”
扶風樂嗬嗬地應下,還不忘得意地眄了江憐一眼。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任遙,眼神親切了許多,仿佛在看一隻金光閃閃的大金豬……
經此一役,算是被人傷了元氣,隻得停下腳步,暫且安營。
文旌將任遙安頓在剛搭起的營帳裏,撩開簾子出來,見霍都獨自站在樹影下,正歪著頭遙遙地往這邊看。
見他出來,霍都快步走了過來,神色凝重,道:“少主不讓追黑衣人,是不是猜出來是誰了?”
文旌淡若清風地掃了他一眼:“是誰,難道不好猜嗎?”
霍都咬牙恨道:“這女人還是這麼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兒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