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臉埋在被褥裏,舒珂煩悶的閉上了雙目,直到舒母端著一碗大骨湯走進來時,她才抬起頭來坐直身子,“回來的時候就聞到媽燉湯的那種香氣了,本來挺飽的,但是現在又餓了。”她微微一笑,從一臉慈愛的舒母手裏接過瓷碗,熱度透過碗身似乎不那麼燙了,勉強能抱在手心裏。

舒母笑著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那如男孩子般的女兒輕輕吹拂著十分鮮美的湯汁,不知不覺眼眶感覺到有些溫熱,“小珂啊……媽最近想過了,你——”她麵色有些猶豫的頓住,又抿了下唇開口,“你爸最近有消息了,他說願意撫養你上到大學,直到成家立業,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瓷碗被用力摔在地上,劈啪一聲,滾燙的湯汁以及碎瓷碗殘渣向四麵八方奔去,舒珂再也忍不住青筋暴跳,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暴怒,加上這幾日的鬱結更是變本加厲,她雙手用力的在身側兩邊的床邊上大力捶擊,雙眼赤紅著怒吼,“你為什麼老是要說這些?!我是個累贅麼?!你想要拋下我麼?!你們都認為是我的錯麼?!為什麼一直恨著爸爸的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到底是怎麼了?!難道要死了不成!!!”她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獅吼出來的,臉色通紅,微紅的雙眼更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她不會說好聽的安慰人,急切了隻能憤怒,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泄憤表達出不滿,誰又懂得吼出這些話的她,心仿佛在滴血,為什麼連至親的人,從小相依為命的媽媽要說出這種話?就像是在囑咐遺囑一樣,她不安,她慌亂,可是她不敢正正經經的詢問答案,她怕,怕那個她一直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就這樣被揭開,所以隻有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裏,這裏麵沒有離開,誰也不會離她而去,說到底,她其實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舒母由於被湯汁濺到了褲腿上,所以腳下意識的縮住,目光逐漸變得黯淡下來,垂下視線的雙目,加深了眼角的皺紋,蒼白的臉容上看起來十分病態,她不說話默默的走了出去,從客廳裏拿來掃帚將碎瓷碗掃了進去,然後又拿幹拖把將湯汁托幹,直到最後離開依然沒再說話。

這一夜,舒珂放任了自己,她將這十八年來所有的眼淚都補上了,雙肩聳動的她將臉埋在曲起的雙膝間,雙臂用力的環住自己的膝蓋,放聲的哭著,那不似女孩子的輕聲抽泣,聲音很大,絲絲縷縷的銀絲幾乎都從嚎哭著的雙♪唇中滑出,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也不管不顧,這樣放縱的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來後眼睛腫的像核桃,太陽穴抽痛,聲音更是變得沙啞。

舒珂洗漱完了後就換下了睡衣,這幾天她幾乎都懶得去學校了,經過舒母緊閉的房門時,她的腳步頓住,仿佛是經過很多的思想鬥爭才沙啞著聲線輕聲道,“媽,對不起,昨天是我的不對,我隻是不希望你那樣說,我跟你什麼關係啊,當了你這麼多年的拖油瓶,就算要甩掉也得讓我醞釀下不是?小時候我也經常耍性子摔東西,你都會打我一頓,現在你也出來打打我,要不然我這皮癢癢的也不舒服。”她站在門外開始了油腔滑調,可是房門卻依然沒見開啟,她以為這回舒母是真的生氣了,所以便更加賣力的說道,“媽,難道你沒聽說過宰相肚裏能撐船嗎?你怎麼能跟我計較啊?你還是我媽呢……”她有些急了,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咬了咬唇還是決定闖進去,吱呀的輕響,屋內整整齊齊的被褥,單一簡潔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