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了氣自然好了！”
“思思，這…”潘瑤想說哪裏不對，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
“潘瑤，有人叫我們！看看去！”
看著周思思修長的腿在牛仔褲的包裹下越發漂亮，潘瑤又有了種山雨欲來的錯覺。
潘瑤死也想不到一個浩大的惡作劇就這樣鋪襯妥當，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起源於一個多麽可笑的誤會，就是這個誤會讓自己穿梭在苦惱而冗長的等待中無法自拔，透著暗色調的光看世界一年又一年。
班裏麵悄然興起折紙鶴，幸運星，等到察覺的時候已經如黃河泛濫之勢了，周甜也不能免俗跑去買了一大堆花式各異的紙，上課下課折，愣是把潘瑤給看會了。
用寫著相同願望的紙折夠九百九十九個幸運星，願望就能實現。
這話還是潘瑤上小學的時候聽人家說的，現在鮮少有人提起了，想起這個，回頭看著已經穿上短袖T恤的程瑾，潘瑤有點迷惑，有點難過。
從周甜那拿了張紅色碎花的方形紙，回家後在背麵寫了一排字，虔誠地折好。串上線，掛在書包上。潘瑤望著窗子外麵大排擋冒起的油煙，聽著喝醉的人烏儂地說著糊話，有過堂風吹來，吹起一頭長發。
潘瑤呆呆地看著月光下紅色的紙鶴，好像那裏藏了另一個自己，好像忽然多了個戰友。藏了這個小秘密很久很久，快要受不住的時候宣泄出去，潘瑤笑了，輕鬆了很多。
就讓這個秘密這樣隱藏下去吧，程瑾有點像天上的那彎發光的月亮，隻有似嫦娥的美才配得上，此時的自己像公園裏的湖水，絕不能因為映出月亮的光芒就泛起波瀾，否則最後渾濁的還是自己。
想開了，潘瑤甜甜的睡了一覺。
結果第二天一早那個紅的耀眼的紙鶴就被董建搶走了。
紙鶴放在董建書桌的右上角一天，快放學的時候不見了。潘瑤能想象到它的命運，現在應該趟在某個角落，等著被當成垃圾掃走。
程瑾還不知道呢，那個肚子裏麵承載了滿滿願望的紙鶴其實是關於他的呢。想到這潘瑤想笑，終究沒笑出來，心理像是堵了個什麽。
書包沒有了紙鶴的陪伴顯得空蕩蕩的，晚上潘瑤跑去買了很多很多紙，和一個漂亮的玻璃罐子，放在抽屜裏，每天疊一個幸運星、一個紙鶴，每天都在紙的背麵寫同樣一番話語。
當罐子半滿的時候秋葉已經飄了滿地了。
潘瑤努力地收斂著自己的情緒，初嚐愛情的滋味，很難控製，卻也沒出紕漏。日子過得挺好，小說寫得越來越世俗，卻越來越受小女生歡迎，編輯三天兩頭催稿，潘瑤頭快炸了。
秋老虎來勢洶洶，九月的天氣依然泛著熱氣。
初二上學期加了激動人心的計算機課。
那天計算機上機課一結束，周甜到樓下的超市買東西沒回來，潘瑤百無聊賴地數著日子計算稿費的日期。完全沒有注意到周思思泛著一臉曖昧的光芒坐在自己身邊，待到她回神周思思已經叫了她幾聲了。
“想什麽呢？”
潘瑤搖搖頭。
“想這都秋天了還這麽熱。”
“恩，不對不對，”周思思若有所思地搖頭，聲音托得老長，眼神閃爍地看著潘瑤，“在想程瑾對不對？”
潘瑤一驚，沒想到這個問題會這樣被提出來，瞬間冷汗鋪了全身。可是仔細想了想，既然是周思思，既然是好朋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就點點頭。
“你怎麽知道的？”
“氣場啊，”周思思眼睛幾乎要笑眯起來了，“親愛的，你沒發現你們兩個人之間氣場很親密麽？”
潘瑤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了眼睛看著周思思。
“不是吧，我下次注意點。”
周思思終於受不了地呼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潘瑤的頭。
“怎麽就不開竅呢，是你們之間啊，不是你一個人的，”忽而小聲起來，“他對你的態度也不一般，你自己不知道啊！”
“你看咱們班那麽多人放學和他順路，他咋就隻跟你一起走呢，一走還兩個學期！你找他幫忙他二話不說就幫了，我剛剛上機時候聽他和董建說他好像對你挺喜歡的。”
這下潘瑤傻了，這個信息太大，CPU一時處理不完愣愣地卡在那了，本以為像小說裏寫的腦子會亂亂的，會有各種鳥的叫聲，會有好多人說話的聲音，會閃過無數個畫麵，或者會一片空白，可是實際上小說真是騙人的，潘瑤腦子裏也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像按了replay鍵，一遍一遍重複著剛剛周思思那句話。
“他好像對你挺喜歡的。”
“他好像對你挺喜歡的。”
“他好像對你挺喜歡的。”
潘瑤覺著腦子完全轉不動了，這個時候該高興麽？好像是應該高興的。所以潘瑤強撐起嘴角擠出一個形狀詭異的微笑。
潘瑤想表現的是她內心的喜悅，無奈沒有成功，看在周思思眼睛裏反而是潘瑤不相信了。
“你那什麽表情啊，我是真的聽見了，他說的，”看潘瑤沒有動靜，周思思一咬嘴唇，“不信你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