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了金色的火焰,如羽翼一般環繞著她,整個地牢都被此照亮。深紫色的電光不時閃爍於空氣之中。藏在石隙裏的種子迅速發芽成長,粗如人身的藤蔓爬過牆身與石柱,如蛇一般向著門口的方向奔去。
路迦拉上石門,將他的姑娘關在黑暗之中。
☆、第110章 地下石室(下)
極夜抱著膝蓋,在外麵一眨不眨地盯著石門看,似乎想要用雙眼將它穿透。
路迦走出來的時候,她不過抬眼看了看他,視線有一瞬間定在他臉上還流著血的傷口,然而遠遠傳來的哭喊聲很快便奪走了極夜的注意力。她從未聽過塞拉菲娜哭得這樣慘,好像正在遭受無人可以想像的痛苦,好像全身的痛感都於同一秒鍾湧現。
她有點不安地縮縮身子,大概知道路迦為什麼會受傷。
這座地牢是諾堤在幾個世紀前建立的,據說連徹爾特曼的貴族們都對此一無所知。它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過,路迦說它上一次被開啟是在百年之前──極夜在把塞拉菲娜扛進去的時候看了一眼,裏麵的石柱雕刻的確已經不能算典雅,而更偏近原始的風格。
她同時注意到掛滿牆上的刑具。諾堤與徹爾特曼的關係一直很微妙,法師們雖然已投靠血族千年之久,卻從未放棄對對方的猜疑。當抓到了可能危及凡比諾的血族,尤其是血族貴族的時候,這座地牢便派上用場:諾堤會用它來拷問、關禁,甚至是挾持疑犯。
血族的魔力強大,卻很不穩定。建造地牢的時候諾堤也考慮到這點,裏麵絕大部份的器具都以龍骨雕成,這種幾乎不可能被破壞的材質讓逃走與反抗變得極為困難。她剛才沒機會仔細去看,但極夜知道龍骨總不可能是黑紅色的──覆蓋在上麵的除了灰塵之外,還有血族帶有咒詛之力的鮮血。
路迦擦幹淨雙手,前襟的血漬與藥水卻仍舊沒有幹透。“妳打算守在這裏,還是跟永晝一起?”
塞拉菲娜被困於此,意味著極夜也不可能離開凡比諾。既然她在這裏,永晝也不可能舍她而去。
龍族與徹爾特曼已經發出聲明,他們不會以任何方式參戰,但個別族人的決定他們也無權幹涉。諾堤在這一戰,至少在名義上,隻能靠他們自己。
凡比諾裏除了諾堤之外還有三條炎龍、一條霜龍,永晝為她引見過一次,霜龍還在幼年期,年齡隻有永晝一半,根本當不了主戰力;另外兩條炎龍則是永晝的數倍年紀,一條是瞎的,一條在海語戰爭裏傷得太重,早已失去飛行能力。
永晝明確表示過他會參戰,另外三人的態度還很曖昧,但永晝曾私下告訴她,他有把握可以說服那條霜龍。按照目前的牌麵來看,諾堤的人數稍劣於多拉蒂,但有永晝在這裏,應該能拉成均勢──僵局之後的走向到底是好是壞,就得看路迦了。
“我的契約者在這裏。”極夜隻答了一句話。
“有任何消息的話,通知我。”路迦臉上的笑意剛剛浮現便馬上消失。他轉身和她一同看向石門,突然覺得它看起來像個墓室的入口。“……謝謝妳在這裏陪著她。她會知道的。”
極夜沒有再說話。路迦知道她其實並不同意這個計劃,當他抱著塞拉菲娜出現在她房門前、向她提出自己的想法時,極夜甚至想過撲上去將塞拉菲娜搶回來。不是永晝死死拉著她的話,他現在大概已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他看了片刻,才垂下柔軟無比的眸光。路迦將之前放在極夜身邊的佩劍拿起,重新別回腰帶上,轉身就走。足以扭轉戰局的神佑者被他關到石室,他便必須連她的責任也一起背負。接下來還有沒完沒了的守城會議要開,塞拉菲娜剛喝下來的藥劑效力有三天,也就是說他隻有三天時間,去處理當下大大小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