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還有一事你難不成忘了?”

宋嫻詫然,懷著隱約的不詳之感聽他繼續道:“似你這般簽了死契的丫頭,即便要出去配人,也要主子同意了才可,至於配的什麼人,也全憑主子做主。”

她的賣身契竟然是死契!

宋嫻此刻的心情如遭雷擊,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別的丫頭會認為她到李容褀的屋裏伺候是為了攀附甚至勾引李容褀。

簽了死契的丫頭和別的丫頭不一樣,別的丫頭隻在這裏服侍,等到契約滿了,家裏來人贖了回去便可回家自行婚配,但死契的丫頭就像是賣進這府裏的物什一樣,除非主子開恩,否則再不是自由之身,最後的下場往往是被主子就近配給府上的男仆。

如此看來,若是能夠掙得成為李容褀的通房丫頭,到真是她眼下這身份最好的歸宿。

見宋嫻一臉怔然的立在那裏,李容褀卻反而似心情愉悅了不少,眸中的幽怨也逐漸散去。

此時有丫頭怯怯的端著藥碗從屋外進來,原是到了李容褀用藥的時辰。

那丫頭見宋嫻已在屋子,儼然就似舒了一口氣,覺得侍藥的事與她無關一般。

加之她進來後,李容褀又不經意的說了一句:“擱這兒吧。”

丫頭便更是如臨大赦,斂目垂首的繞道宋嫻身前,將湯藥置於他們兩人中間的矮機上就急忙退了下去。

此時宋嫻仍沉浸在方才李容褀的話中,心裏很是一番翻江倒海,眼下才尋思得一句能回他的,便立刻反駁道:“便是如此,阿寧也是外院的丫頭,也勞不著殿下為將來的去處費心。”

怎知李容褀卻隻是將目光落到那碗湯藥上,心不在焉的應道:“嗯。”

見他隻是如此反應,宋嫻還欲再辯解兩句,卻見他端起了矮機上的藥碗,卻是徑直遞到她的跟前,接著無比自然道:“你替我嚐嚐。”

宋嫻不禁一愣,卻還是接過來抿了一口。

嚐了一口之後又遞回給他,原想趁著他服藥的空當再就方才的問題辯上兩句,怎料李容褀接過藥碗,卻蹙了眉,不等她開口就一臉嫌棄道:“苦嗎?”

宋嫻又愣了愣,知道他是再說藥,然則方才那一口嚐得急,並未注意什麼味道,於是眼下就著口裏的餘味回憶了一番,又應道:“不怎麼苦。”

李容褀卻還是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儼然似個不肯吃藥而撒嬌的孩子,看著宋嫻的臉道:“當真?”

這還能有假?

宋嫻被他問得有些不耐煩,卻不得不耐著性子篤定道:“當真。”

李容褀沉默了片刻,忽然又對她道:“你過來。”

哄他吃藥素來麻煩,百般花樣折騰都是有的。

宋嫻已然習慣,左右都是要順他的意,便配合的俯下`身來。

原本他是坐著,而她侍立在他身邊的,如今她俯下`身來,就恰好到了與他四目相對的位置。

她隻當他要同自己說話,故而絲毫沒有防備。

正在此時,李容褀忽然傾身朝她靠近,接著她便覺得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

等到李容褀退開時,宋嫻則已是睜大了雙目,徹底怔愣在原地。

那禍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的抿了抿薄唇,舌尖輕舔自她唇上沾來的藥汁,繼而露出滿意的表情,順手拾起藥碗,將一碗藥都飲了下去。

“殿、殿下!”半晌宋嫻才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一時間心跳急促、雙頰發燙,整個人已然是惱羞成怒的狀態。

已然在那裏悠閑的翻看書冊的李容褀卻隻是十分不以為然的“嗯”了一聲。

見宋嫻噎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麵的話,他便抬眸看了她一瞬,那眸子裏透露出的情緒似乎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