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行在路上的宋嫻心裏卻並不好過,眼前恍惚都是李容褀仿佛遭到遺棄的眼眸。
她一路沉默不語,雖然已暗中擦拭了淚痕,可眼角還是泛紅,儼然有晶瑩欲落。
李容錦見她如此,似有不忍,便安慰她道:“畢竟伺候了這麼久,突然分開了難免不舍,過兩日就好了。”
他說著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塊巾帕遞給她。
宋嫻接過巾帕,對李容錦頷了頷首,又覺他說得不無道理,便盡量不去想和李容褀有關的事情,待情緒稍緩和些後,尋著別的話題對他道:“大殿下今日怎麼來了?”
李容錦唇畔浮起淺笑道:“我猜到二弟必不肯放了你,特意去為你解圍。”
他說著,俊朗的眉目始終凝視在她的身上,直看宋嫻有些無措的低下頭。
她雙頰微紅的朝他欠了欠身道:“多謝二殿下!”
不得不說,身為濟川王長子,李容錦確實如傳聞中的那樣,具備一個王孫公子擁有的所有氣度和優雅,為人又甚是謙和。
今後便好生的待在他的身邊,直到真正的自己嫁入王府再做打算。
宋嫻打定了注意,盡量讓自己不去想別的,平靜的渡過接下來的日子,也好為真正的自己謀劃。
和李容錦一同到倚墨園時,宋嫻十分驚詫的見到了阿清。
她是從園子裏頭出來的,一見到他們便抑製不住的麵露喜色,先是恭敬的向李容錦欠身行禮,而後應道宋嫻身邊,迫不及待的要與她說話。
李容錦也看出她們姐妹急於相見的心思,頓住腳步對她們道:“一會兒我有事要出府,你們眼下也不必伺候了,且聊你們的吧。”
“多謝大殿下!”阿清連忙的應了,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光芒。
宋嫻也跟著欠了身,目送李容錦離開後,才對著阿清現出淺笑。
“太好了,以後我們又可以在一處了!”阿清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激動道。
宋嫻一臉疑惑的問道:“對了,你怎麼在這裏,你的意思是……”
阿清愈發的笑得如同綻開了一朵花兒,對宋嫻道:“那日我向大殿下通風報信,求他去沁竹園救你,想不到他竟因此覺得我有情有義,故而把我留在倚墨園伺候。”
“是可惜,最終還是沒能幫上你……”說著,她又現出懊惱而又失落的表情,拉著她的雙手將她來回打量著,關切道:“你身上的傷如何?可好些了,後來我去沁竹園找了你好幾次,可都沒能見到你。”
這卻也不奇怪,那段時日,李容褀天天把她關在屋子裏,她連阿清來過沁竹園都不知道。
想起李容褀,宋嫻心裏又有些不好過,臉上卻奮力扯出一絲笑,安慰阿清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都已經好了,你放心。”
阿清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又笑著對她道:“說到底還是托了你的福,我才能實現這長久以來最大的願望,眼下你也來了,真算是全乎了,我要好生感謝天地神明、觀音菩薩的保佑。”
她說著,又雙掌合十的做出個還願的動作來。
看到她如此,宋嫻一直沉重的心也跟著緩解了些許。
她早就知道阿清對李容錦懷有仰慕之情,也明白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情竇初開之時。
她自己在嫁入王府前也同樣對未來的夫君充滿遐思,甚至幾次三番的想要趁著出行的機會偷看他一眼,隻可惜那時候都沒能得逞。
如今卻是陰差陽錯的到了他的身邊,然而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樣的感覺,似乎死過一遭之後,再沒有出嫁前的那種期待和不安,反而一切都很平靜。
所謂平靜,才是生活中原本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