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後來給他挑了個怎樣的人?
宋嫻有些怔怔然的想著,恍惚之際手上的針線也不曾看清楚,隻覺柔荑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的痛呼了一聲,忙抬了手來瞧。
隻見那纖細的指尖上正冒出血豆,正是方才走神時不小心刺破了手。
阿清聽到她的呼痛,忙湊過來看,蹙眉道:“哎呀,都流血了,你今日是怎麼了,老心不在焉。”
這責備儼然讓宋嫻錯覺回到過去,那時剛來這裏,她難免顧慮不周也常犯錯,阿清便是這般一麵掛著心疼的神色,一麵安慰她的,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現在想起來,卻已經好似很久前的事情。
“沒事。”宋嫻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將指尖放在口裏吮了吮,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異樣。
兩日時間轉眼即過,宋嫻欲將此事放到腦後,可阿清央她做的那些女紅又不斷提醒著她。
當天目送著別的丫頭捧著那些衾被枕巾以及李容錦準備的其他東西往沁竹園去,宋嫻不禁慶幸,幸而不是讓她去送。
畢竟是沁竹園那邊的事情,倚墨園倒沒有什麼陣仗,依舊和平常一樣。
今日阿清將自己打扮得格外嬌麗,早早的立在門口迎接李容錦歸來。
等到他之後,兩人便進屋一同用膳,竟當真有幾分夫婦間相敬如賓的模樣。
李容錦的心情也不錯,用過膳之後,就將阿清留在了房中。
屋內燈燭俱滅,除了值夜的丫頭,其他仆從們也都各自回屋早早的歇下。
宋嫻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卻是直到半夜也毫無睡意。
因怕吵著其他人,她不敢起身往庭院裏去,隻是半坐起來,倚靠著牆壁。
這時她才發現今日的月色格外明亮,那月華甚至滑過窗欞照進屋子裏,將銀白色的光暈渲染了一室,原本漆黑一片的夜都照得透亮。
一輪明月恰好掛在窗前,玉盤一樣完美無缺。
宋嫻才意識到今日是十五,倒真是個人月兩圓的好日子。
這樣的日子原本應該高興的,可宋嫻的心裏卻泛著陣陣酸脹之感,滯在那裏如何也不能消解。
她想起今日在庭院看到的那些紅燈籠,原是李容錦和阿清的吉日時掛上的,還沒來得及取下。
此時此刻,想必沁竹園中也同樣怪起了燈籠和紅綢,到處一番熱鬧景象。
李容褀是第一遭,定然會更加重視些,多半應該比那日還要熱鬧幾分。
控製不住的想象著沁竹園中的情形,宋嫻由起先睡不著的焦躁,逐漸轉為落寞。
一顆心也好似這月光一樣,一點一點的涼透。
“這是怎麼了?沁竹園如何與你何幹?何必憑白操心!”
宋嫻在心裏默默敲打自己,對莫名生出的那些心緒懊惱不已。
照理說,李容錦納姬妾的時候她如這個樣子才對,可偏生那個時候她竟絲毫也沒有不妥,倒是今日這原本不相幹的卻忍不住牽掛。
一時間,宋嫻又焦躁起來,重新躺下去,用被子蒙住頭,索性不去看那惱人的月光。
饒是如此,眼前雖然又歸於一片漆黑,她自己也拚命閉著眼強迫自己入睡,可一整晚她的腦子卻還是很清醒,竟生生的熬了一宿。
次日天明,她幽怨的歎著氣起身,收拾妥帖了到庭院裏去。
忙了一會兒之後主屋的錦簾也掀了起來,身著官袍的李容錦立在門前,阿清則依在他身邊替他理著腰間的佩飾,臉上好一副甜蜜嬌羞的神情。
看到這一幕,宋嫻總算生出些焦躁的情緒,意識過來之後反而覺得安慰,便鬆了一口氣轉身往書房去收拾。
剛到書房裏,她才想起打掃的工具忘了拿,於是又折回庭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