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耐下性子在那裏守著。

就這樣,她守了大半夜,終於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被她發現了端倪。

她一遭遭的數著,雪笙這半夜裏總共跑了六趟茅房就沒有再從寢屋裏出來了。

然而依據她小時候在宋府裏惡作劇的經驗,先前下的這些巴豆的量,至少應該夠她一晚上跑十幾趟的。

雪笙隻跑了六趟,足見她用武功將巴豆逼了一部分出來,又怕被人發現,故而沒有全逼出來,才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總算大功告成,不枉她在冷風裏蹲了半夜。

這狐狸尾巴藏得再好,還是有露出來的一日。

宋嫻拍了拍身上的灰,心滿意足的回去睡覺了。

然而宋嫻並不知道的是,次日清晨,李容褀剛起身,還沒來得及傳伺候梳洗的丫頭進來,屋裏就多了個一臉怨念的人。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向枕頭下的匕首,看清來人是雪笙才將匕首放了回去,壓低了聲音道:“一大早就急著來見我,可是出了什麼事?”

說話間,李容褀也看清了雪笙的麵容,卻發現她今日有些奇怪,不僅麵色發青,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雪笙蹙著眉,一臉陰沉道:“那個叫阿寧的丫頭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

“當真?”李容褀抬起頭,麵上現出驚詫之色。

雪笙利落的應道:“應當不會有差錯,可要暗中處置了她?”

聽到“處置”二字,李容褀立刻蹙緊眉宇,幾乎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不許動她!”

“可是……”雪笙欲再辯解,卻被李容褀打斷。

隻聽他道:“舅父身邊的細作如今都這般無用嗎?你初來時,我就告誡你要萬事小心,才多少日子,難道你已經忘了敏心的前車之鑒?”

李容褀的話說得雪笙垂下頭去,連忙跪下:“此事確實是奴婢大意了,隻是事已至此,那阿寧又極有可能是大殿下的人,若是傳出去,隻怕……”

她說著,卻再度被李容褀打斷:“此事我自有理論,你莫要輕舉妄動,也不必將此事稟報舅父,還有……”

他說著,忽作深沉的眸中現出不容抗拒的威嚴:“雖然你是舅父派來的人,可莫要忘了,你如今身在濟川王府,這裏也並非你可肆意妄為之地。”

見李容褀忽然端出這樣的架勢,雪笙到底不敢再勉強,隻得恭敬的應道:“奴婢定恪守本分,謹遵二殿下教誨。”

李容褀這才緩和了語調,對她擺擺手道:“你退下吧。”

“是。”雪笙雖有不甘,終究還是一臉隱忍的退了出去。

待到雪笙的身影消失在屋內,李容褀仍坐在床緣上,保持著方才那般冷肅的表情。

就在下一刻,他那兩瓣薄唇卻忽然彎起一絲弧度,就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似的。

他的心裏則浮現出雪笙方才一臉菜色的狼狽相,暗道:好個阿寧,倒是本公子小看你了。

這時,洗漱的丫頭們已在門口候著,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可起了?”

李容褀便慌忙斂起笑,攏了攏衣襟,又恢複了端肅的語調應道:“進來吧。”

☆、春宴

自確定了雪笙的身份之後,宋嫻便將眼睛時時刻刻放在她的身上。

幸而她如今在庭院裏幹些雜事,反而比在屋裏伺候自由,因而也有機會跟蹤雪笙。

可雪笙卻比她想象的更加謹慎,除了跑茅房的次數露餡的那一次,就再沒有讓宋嫻尋到任何破綻。

兩三個月下來,盡管宋嫻對雪笙已經觀察得非常嚴密,卻還是沒有能夠從她那裏發掘出任何東西來。

確切的說,這段時間裏雪笙都一直按兵不動,沒有任何作為也沒有離開過沁竹園半步。